纸片像落叶般飘散在空气中,消失无踪。
微弱的茶香萦绕鼻端,他感觉自己从一场遥远的梦中慢慢苏醒,眼皮沉重地掀开,额际沁着薄汗,x口留着余温,像是走过一段长长的旅程。
指尖空空如也,却有一个名字,在他心里慢慢浮现——不是忽然想起,而是终於愿意承认。
那名字像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记忆深处,等待着开启一扇早已遗忘的门。
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窗外已然亮起微微晨光。
香铺被晨雾笼罩。屋内一切静止,像是连时间也暂停了呼x1。
他坐起身,眼神掠过窗外老街微光中的轮廓,最後落在床边的木桌上——那瓶「未说出口的告别」静静地放在那里,瓶身微凝水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不是他昨夜从香草墙前选下的香气吗?为什麽梦中也出现了同样的味道?
他伸出手,打开瓶盖,薰衣草的香气瞬间温柔而寂静地渗入空气中。那味道里,仿佛藏着一个声音,在他心中低语——
不是在召唤,而像是在等待。
他深x1一口气,走出小屋,推开通往前铺的木门。晨雾尚未散去,香铺里朦胧如幻。
阿姝坐在窗边,一边将迷迭香cHa进小陶瓶里熏香,一边用指腹轻顺橘子的羽毛。橘子一脸不情愿,却也乖乖任她处理,只有偶尔撇嘴嘟囔两句。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吗?」沈衡开口。
阿姝没有回头,语气像晨雾一样柔:「你昨天选的那瓶香,只有来自梦境的人才会选得准。」
橘子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会承认他自己是梦里的人。」
阿姝轻笑,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瓶子上。
「你准备好了吗?」
他点点头。「我想试着写第一封信。不是为了送给别人,而是……我想找回我自己。」
阿姝没说话,只是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手工纸与一支蘸水笔,递给他,又从一旁小cH0U屉里取出一撮乾燥的薰衣草,放入细致的铜壶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火苗在小炉上轻轻跳动,香气随着热气昇起,像记忆升腾的路径。
「写下那个你记得的名字。」她说,「不是你自己的名字,而是……那个让你在梦里开口的人。」
沈衡低头,笔尖在纸上轻轻一触,墨迹渗入纤维,犹如记忆渗入现实。他写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从迷雾中捡回来的骨骼,拼凑出一个人形──一段故事。
写完後,他将纸摺好,封入信封。
阿姝接过信,没有急着说话,而是转身取来一个系着细麻绳的小木盒,将信封安放其中。她抱着盒子,走向铺子最里头的一道老木门。那扇门後面,据说连通着这世界不曾标示的座标──那些该送去但从未投递的地址。
阿姝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动作,将木盒放入门内的石槽中,然後低语:「寄出。」
随着她话音落下,木门轻轻震了一下,石槽里飘起一道几不可见的光痕。
那封信──连同那段等待被承认的记忆──被送出去了。
橘子此时跳上木桌,撑着翅膀,歪头打量那封信消失的方向。
「这封信有个名字吗?」牠问。
阿姝点头,看着沈衡手中的笔,轻声说:「它的名字,就是你遗忘的那一段──关於你自己的那部分。」
沈衡静静望着那扇木门,手指还残留着书写时的痕迹。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已经找回了什麽,而是开始正视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空白。那不只是记忆,更像是一段被自己藏起来的告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呢?」橘子忽然问,声音轻得像在问一个梦里的谜题,「她还记得你吗?」
沈衡沉默了一会,然後低语:「或许……从未曾忘记。」
他的眼里透出罕见的光亮,不是希望,也不是确定,而是一种久违的诚实。像是被时间磨过、苦涩过、沉淀过,最後才敢说出的回答。
「那你准备好了吗?去寻找她?」阿姝问。
他看着那扇门,彷佛感受到那个名字的重量正从门缝里飘散回来。那名字不再只是梦里的一句呼唤,而像是一把钥匙,要开启一扇深埋於心底的门。
「还缺一个线索,」他轻声说,「那壶茶里,除了香气,还有一种声音──像风,也像……」
「一首歌。」橘子cHa话,语气竟带着些许失落。
沈衡转向牠,皱眉问:「你也听过那首歌?」
橘子没回答,只静静飞回窗台,凝视着晨光初现的老街。
那里,有人曾走过,有人曾等待,有人曾唱着一首未唱完的歌──
而那首歌,正等待着被记起,被接续,被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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