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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初解开他哑穴,“大师,我问你,这祠堂平日都是些什么人来?”
“这里每日都有僧人整理打扫,而且经常会有香客造访或安排法事,进进出出的闲杂人等不少。”
不对,林寒初心想,这里虽然是王安石生前遗居,但太过公开。罗丹青绝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一张图安排在这里,不然如何保证二十多年都不被人发现?
“我再问你?这里可有什么暗格密室?”
“阿弥陀佛。”济永叹道,“老僧在此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什么密室。”
林寒初心下疑虑,抽出长剑,抵住济永的脖颈,逼问,“大师,莫怪寒初无礼,事出紧急,到底这寺内何处还会藏有王安石的遗物,还请如实相告!”说着她啪啪两下解开济永身上穴道。
济永双手合十,默默摇头道,“姑娘又何必苦苦相逼?老僧实在不知姑娘所谓何事,还请姑娘如实相告才好。”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寒初不肯相告,只是知道此事的人难免被杀人灭口,为了大师的安全,还是不知为上。”
济永闭口再不言语,林寒初见逼问无用,将手中的剑又向他脖颈上送了一分,直没入肉里。谁知那老和尚依旧摇头,突然他抬头叹喊:“师父!当日你将济永接入寺内,济永便曾发誓守护荆公身后周全,如今济永无能,只能随你去拉!”说着便要将脖颈朝林寒初的剑上送来。
林寒初情急之下,立即向后撤剑,幸好那剑锋只划伤了济永的脖颈表皮,蹭出了一些鲜血,那老和尚自刎不成,向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痛哭起来。
林寒初不料他竟然如此刚毅,将他扶起搀道祠堂一角:“大师,你何必如此?我绝无伤你性命之意。我更不是歹人,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宋的安危。”
她不待济永回答,再次点了他周身穴道和哑穴。“大师,穴道两个时辰后自解。为了你的安危,最好不要向任何人透露tຊ今晚之事!”
林寒初出了祠堂,直奔后院。她不禁莞尔一笑,自己怎会如此糊涂,这半山园本就是王安石落葬之处,若真有什么秘密,那么墓穴之中才是最安全的藏谜之地,何不去那里一看究竟?若不是刚才那老和尚寻死前的一番话,她或许还不曾想到这里。
偌大的后院除了济永的厢房、庭院和王安石的墓碑之外,居然没有其他的建筑,这与颇为拥挤的前堂来比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路过园林时,环顾之下,便轻松找到了一把泥铲,便向北面走去。最北的那棵如巨伞般高大的松柏在夜色中透出着丝丝威严气势,巨伞一般深入空中,今晚云层遮蔽则月光,让松柏下的墓碑昏暗异常,连上面的字迹都不可分辨。林寒初举着油灯,靠近墓碑查看之下,心中也浮起一丝紧张,她还从未窥挖过前人的坟墓,更何况这是王安石之墓!
只见那碑上密密麻麻刻了数十行小字,有些因为年代过久已经被侵蚀得不可辨认,隐约只见其中写道:……安石三莅江宁,卜居钟山,子姓兄弟,多著籍焉……想必这碑上写的应是王安石的生平,林寒初将油灯下移,正欲查看这地方何处才是埋入棺椁之处,想就此挖掘,却发现这地上平整异常,与前方石阶一体相连,并不想是埋棺之处。
奇怪?这棺椁是从何处放入墓中的呢?林寒初狐疑,她又绕到墓碑后面,猜测或许在碑后有痕迹,而是这才发觉,后方便种着联排柏树,位置狭小,只容一人侧身通过,而且因为多年未有人涉足,这柏树长得很是茂盛,几乎都触到了墓碑的后方。林寒初才欲侧身通过,就被树枝勾到了衣角。她连忙将油灯至于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墓碑顶端,然后去解开缠绕的树枝。
等等!那墓碑顶端的油灯将光线从头顶上投射下来,顺着被拉扯开来的柏树缝隙照到了树枝后面。林寒初心下惊呼一声,这是什么——
她用手掰开身前的两棵柏树,那树后俨然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石门!若不是将光线至于高处,那柏树载种得密密麻麻,犹如一道绿墙,很难有人会注意到,这墓碑后方居然别有洞天。
那石门虽然厚重,但林寒初勉力依然将它推开一人宽挤入内室。这墓室是约两丈见方一丈见高的石室,且密不透风,弥散出一股常年关闭的霉腐之味,并不能久待。
林寒初扯下一角长裙掩住口鼻,继续举起油灯将石室查看了一番。才行了两步,脚下轻轻发出咔滋一声脆响,一照之下居然是一支长箭,林寒初将油灯朝地面照了一圈,发现地上竟然散落了数十支一样的长箭,细看之下,发现有一支箭头之上居然还占了血迹。
不好!难道已经有人在我之前来此盗墓?想必是此人触发了墓室之内的机关,被墙上射出的这些长箭伤到。若不是早前有人来过,那么被射中的就是林寒初自己。她捡起地上的箭,发现上面居然没有什么灰尘,看来进入墓穴之人刚走不久。林寒初赶紧走近石室中心摆放的那具石棺,这里看来就是王安石的安葬之处。她将油灯至于地上,奋力去推那棺盖,谁知那棺盖并没有盖严,一推即动。
林寒初本以为棺内光线昏暗,正欲去取拿地上油灯,却见棺内隐隐发出微弱荧光。棺盖下是一具完整的人体,冠冕衣袍穿戴齐全,年代久远已然风干,但脸部轮廓依然可辨。那荧光来自尸体口中,虽然只露出半截,却是一颗不小的夜明珠,再看尸体脸部,鼻孔、耳孔处皆塞置了小巧的玉塞,此入葬礼节可以看出当年王安石身份的特殊和尊贵。
然而林寒初也更加确信了之前所到此处之人必定不是一般的盗墓贼,他不取财物,那么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当年王安石留下的那张图。林寒初提起油灯,顺着尸体的脸部林寒初顺势往下看去,若此棺中所葬真的便是王安石,那么他生前个头中等,体态偏瘦,只见他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寿衣,颇为庄重,双手交叉于身前,可双手却没有合在一起,而是分开了。她将油灯挪进,发现尸体的右手食指居然断了一截,而且从断痕来看很新。林寒初往棺木底部照去,果然发现那截断指滚落在那里。看来很有可能是之前的盗墓贼弄断的。
林寒初重新查看尸体双手,发现他的手掌下方,护着一个大约三寸长的方形深色木盒。若不是双手微微分开,很容易因为手掌遮蔽也不易察觉。因为尸体年久僵硬,只有将尸体的右手手指掰断,才能松开这个木盒,原来那个贼就是这样才弄断尸首的食指拿到木盒 。
林寒初从缝隙处抽出木盒,轻轻打开,如她所料,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她心头如同浇下了冰水一般,瞬间觉得希望破灭。还是慢了一步吗?赵柘又抢先了一步吗?看来依然什么事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如今他们的关系已经破裂,要从他身边拿回此图,简直比登天还难,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寻思少顷,突然想到,既然此处是王安石的墓葬之地,兴许他还留下了别的什么线索,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不妨再仔细查探看看。她重新提起油灯,又将尸首检查了一遍,王安石生前简朴,除了夜明珠和玉塞,她在棺材的四角还找到了四个坐着的小玉人,除此之外棺内并没有值钱的明器。她想起以前看过家中的一本记载墓葬的藏书,说过采用玉器将人体的九窍封闭,乃是为了让身体不朽,这小玉人也是同样的含义。
林寒初又将灯挪近了棺椁的周围,这是一口石棺,极其厚重,外侧四周和棺盖之上都雕刻了精细的云纹,而棺材的内侧则是用木板做了内衬,她刚才只顾着检查尸首,却没有发现,原来这棺材的内衬上绘制有精致的壁画。
只见那壁画的底色呈现暗红色,因为年久的关系,极有可能在刚完成是颜色更为鲜艳。底色上绘制了山峰、彩云,仙人等图案,而此外,还可见不少飞舞在祥云间的蛇状动物,和一些狮牛头,人身的古怪形象,在这阴森的墓室之中,看到这些壁画,林寒初不禁觉得背脊上冒出了寒意。她撞起胆子继续将油灯在棺内移动查看,只见左右两侧的壁画都很类似,而当她查看尸身头顶处的一幅壁画时,更加吓得差点把灯翻在了棺内,还好她一只手及时向前护住了蜡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