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看 > > 绘春不知寒 > 第71页

第71页(1 / 1)

('

林寒初一个冷颤,将长剑在背后一格,挡住鞭头攻势。顺势一个转身,用包着布帘的左手抢住鞭头,朝齐望亭喉间一送,眼见那沾满毒液的倒刺便要扎入他的肉里。齐望亭左手抢住林寒初的手腕,两人用内力相拼对峙。

“师妹,你本是个美人儿,怎么也不懂得好好打扮自己,弄得面黄肌瘦,犹如山野村妇。”他故意以话讥讽林寒初,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林寒初不吃他这套,依然手中丝毫不让。

“师妹,你那英俊王爷呢?怎么不见他来怜香惜玉。”

林寒初一听之下,气恼齐望亭再将她与赵柘牵扯到一起,喝到:“闭上你的狗嘴,我与赵柘毫无瓜葛。”

“哈哈哈——”齐望亭见激将法奏效,“原来是和王爷吵架了,你这性子如此乖张泼辣,怪不得先是于少主,后是熙王爷,都不要你了,哈哈哈——”

林寒初手上又加了半分力道,眉宇间怒到了极点。

他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吐在林寒初侧脸,“师妹,你还不知道吧,我此番从建州去开封,就是去喝于墨霄的喜酒!”

募地,林寒初脑中蹦的一声,好像被什么重物锤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出一口气,手中一下失去了知觉。齐望亭借机反扑,一个挺身,猛地一掌还击在林寒初腹上,林寒初在掌力之下结结实实摔倒在地,腹中如江水翻涌,哇地一下,吐出两大口鲜血,重咳不止。

“哈哈哈——我一说于少主,哦不,现在已经是于掌门了,师妹就如此上心!也难怪,于掌门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女子都仰慕不已。而柳姑娘呢也是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简直是天作之合。”他说罢,俯身狠狠盯住林寒初,一手抓起她的右腕,凑近她的耳畔:“不像你,邪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后快!”

林寒初努力止住了重tຊ咳,嘴唇和脸颊在阴天的日光下衬得惨白,她回了齐望亭一个誓死不屈的眼神,尽管眼中已经噙满了泪。齐望亭搭在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探动,少顷,朗声讽道:“哈哈哈,原来如此,用不着我收拾你了!”

说罢,起身捋了捋长袍,自言自语大声朝马车走去:“三日之后,开封城可热闹咯!”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密匦

以汴梁开封为中心,大宋的交通路网修建了到各路、府、州、县的官道,可谓四通八达。从开封向东,一条官道途径曹、济、衮、齐等州,直通山东;另一条则途径应天府,直达海州。林寒初那日背着罗丹青的尸身,从熙王府离开,便寻了棺椁将他暂时安放。林寒初心中始终存有亏欠,觉得是自己害了他,让他命丧开封。心下悲痛之余,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草草葬于此地。

罗丹青死前的话虽然含糊,但思来想去,他的那句“已经找到”,可能指的便是林寒初这一路上所追查到的线索。而能够与王安石所设计保存的第二张画存有联系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他曾经一住十多年的故所。因此无论如何,都要再去一次半山园一查究竟。更何况,罗丹青追随王安石多年,将他葬于江宁府或许也能了却他最后的心愿。

她雇了一辆马车,从开封向东南而行,计划沿着官道至应天府,继而又往南改道,途径亳州、蒙城、怀远、嘉山、滁州,而至江宁府。

不想亳州城外,偶遇北上开封的齐望亭,确实始料未及,而更让林寒初震惊的,则是于墨霄的婚事。当日开封不欢而散,如今才寥寥一月,他与柳若眉的大婚便昭告天下,大宴宾客。那一瞬,她心头滋生出汹涌而至的绝望,希望齐望亭的那掌可以正中要害,让她不必苟活于世,免受这无穷无尽的身心煎熬。可惜这一掌却只是让她吐血猛咳不止,身上的痛过去了,心中的痛却永无停息。

三日之后,他喜结良缘,洞房花烛,而她呢?是,她也自有打算。

连日的大雨将这路面灌得泥泞不堪,齐望亭一行缓缓驾车继续北行,官道上只剩下占了半身泥的林寒初和那辆翻到在路旁的马车。官道两旁栽种成排的榆木,在傍晚萧瑟的冷风中发出动物般嘶哑的哀嚎,月光渐渐染上了叶梢,将那半银半灰的光剪碎了投在地上。良久,林寒初的泪还是夺眶而出,无声而压抑的唏嘘,仿佛将她灵魂深处曾经还在坚持着的最后那么一点东西,慢慢地抽干了。她累了,倦了,再也不想等,也不想对他抱有幻想了。

伴着晚风的嘶鸣,远处似是而非地传来了一个声音,一开始以为只是风声,随后渐渐化为有节奏的人颂 ——

“…… 征雁悲鸣,暗夜如屏,卧尸未寒血半凝。冤魂怨魄无名留,古来白骨谁人收?年年征战背故乡,家中妻小空相望。秋月已圆人未全,夜雨如泪泣涟涟。”

林寒初凝神细看,是一个老丈,衣衫褴褛地渐渐行近了,他口中振振有辞的是乐府的一首《沙场行》。林寒初收起泪水,不由自主地叹道:

“老人家,何事如此悲伤?”

“沙场残阳红似血, 白骨千里露荒野。”那老丈依然自言自语,从林寒初眼前毫无表情地慢慢踱过,那张脸枯槁干瘪,犹如骷髅外包裹着一层不相称的皮囊。

“如今大宋国运尚兴,也算是太平盛世,何来的白骨千里啊?”

那老丈突然站定,猛地仰天大笑几声,那声音在寒风之中显得阴森可怖,又悲凉之极。

“哈哈哈,太平盛世?好一个太平盛世!宋夏战事连年不断,西夏彪悍、宋军孱弱,何来的国运兴旺?何来的天下太平?送去的是一个个好端端的男儿,留下的只有皑皑白骨!君不见…孤村无人…腥风折草…荒唐…荒唐!哈哈哈!”

说着又如幽魂般朝着官道北面走了下去,终究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之中。

林寒初唏嘘:“不想这寂寞的夜路上,所遇之人也是如此悲切。今夜的断肠之人,又何止我一个呢?”

戌时三刻已过,济永和尚主持完晚课,又诵经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收拾起物件,向自己的厢房走去。他的厢房位于后院的两道石门之后,与后院最末的王安石之墓刚好一南一北,中间隔着蜿蜒葱郁的园林和一方小池。济永借着半明的月光,踏上后院前往厢房的石阶,才行了两步,就突然觉得脖颈上挨上了一个硬物,一惊之下,害得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绊倒。

“大师,得罪了!”

“你…你是何人?”他抓紧手中的经卷,抑制住胸口的紧张狂跳,“所为何来?”

“我问你,这寺中何处安放了王安石的遗物?速速带我前去!” 济永只觉肩上一紧,那个修长的硬物上加了几分力道,搁得他动弹不得。

“姑娘,是你?上个月你来过!”济永认出了她的声音。

林寒初一惊,也并不否认,“不错,是我!我不想伤你性命,只是有要事在身,查访完毕,马上离开。”

“寺…寺内设有一间禅房,刻有荆公生前的诗作;还有一间祠堂,是荆公生前居所改建。”他咽了口口水,“其它的房间都是荆公过世后才布置的,并无留有荆公的遗物。”

林寒初心想,这石刻禅房她上次已经去过,人来人来,里面陈列简单,一目了然,断然不是藏物之处,便道:“带我去祠堂!”

两人一前一后,脚下极轻,左拐右弯了几下便来到一间三开间的祠堂门口。林寒初确认四下无人后,推门让济永和尚先进去,她依然用剑抵着他后背。济永和尚点了蜡烛,只见这祠堂虽大,但里面也简朴空旷。林寒初点了济永的穴道,让他站在一旁,自己则围绕祠堂仔细揣摩起来。

只见这祠堂分前后两部分,前面供奉着王安石和先祖的牌位,正中一座真人大小的王荆公坐像,面庞清瘦,双目迥然望向前方。牌位前一个半人高的黄花梨木案几,供奉着祭品,案几下,三个蒲团依次摆放。林寒初查看了牌位、木雕和案几的前前后后,并无暗格可藏物,就连蒲团她也拍捏,也无异样。她又绕到后室,这里是一隔为二的厢房布置,一半为书房,一半为卧室。林寒初将灯烛拿在手中细细查看,书房中两个书柜上摆放了四书五经之类的案卷,也已经是年代久远,她拿了几本翻看,并无异样。卧室中的床榻之上,干净无尘,想必是寺内每日都有人打扫,翻查后同样一无所获。林寒初不想放过每处细节,于是又花了一炷香时间,把祠堂内的物件重新看了一遍,连墙壁上的缝隙、屋顶和地面也用蜡烛照看了一遍。 ', ' ')

最新小说: 穿越耽美小说当女配 前夫的魔盒 艳淞 再爱你一回 超凡学霸之诡异巡猎者 我在柯学世界当房地产大亨 被邪恶巫师诅咒以后 论反派是如何攻略作者本人的 追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