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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极其古怪诡异的画,只见木板上画出了一扇半开的门,而有一个女子模样的人从开启的门缝中探出半个身子朝外张望,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双漆黑的眼睛活灵活现,画料在烛光下透出微微的反射,仿佛跟着林寒初的眼神在转动,叫人匪夷所思。
这是什么?王安石的棺内怎会有女子壁画,这太不合常理了!这个女子又会是谁呢?难道是王安石的夫人或是女儿,这一切都无法解释。当她定神再次查看这张壁画时,她发现此画的颜色,以及木板的材质都和左右两侧的壁画颇为不同,看起来更新也更鲜艳,或许是新加的缘故。
她抽出鞋靴中的一把小小匕首,小心地沿着木板壁画与石棺拼合处的缝隙插了进去,里面居然有半把匕首的深度。她稍稍用力,将匕首一提一扣,那块木板竟然打开了!
没想到这石棺顶部,竟然被人巧妙地设计了一个暗格密匦,林寒初又惊又喜。她探手入内,取出了一叠薄物,定睛一看,是一本小册子,发黄的扉页上写着《元丰诒谋遗事》。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九仙
开封城内武学街御剑派内,已是张灯结彩,满屏金红富贵,满眼龙凤呈祥。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张罗着两个仆人在厅堂中央放置一张木榻。妇人反复查看着木榻的位置,一会朝东挪了一寸,接着又向南进了一寸,直搬得两个男仆头上冒汗。其中一个突然手一滑,将榻的一角砰得一声敲在了地上。
“哎哟,当心点!这可是新郎官明天要‘高坐’的木榻,万一敲坏了不吉利。”这个妇人便是阮狄的妻子徐氏,也就是于墨霄的姨母。于墨霄自幼丧母,而于中仁也已过世,所以这次婚事男方的长辈便由阮狄和徐氏代劳。这一个来月,为了张罗婚事,徐夫人和秋下真人两边都没少忙乎。按照大宋的习俗,婚事先得由双方家长起草帖子列明曾祖、祖、父辈的名讳,和五服之内的近亲、田产、官职,随后男方要去送许亲酒,女方要回赠。不过因为两派都乃武林中人,亲事又都已经敲定,双方商定便省去了部分繁复的礼节。但是阮狄夫妇tຊ觉得虽然繁文缛节可省,但是女方的定亲礼怎么也省不了,于墨霄接任掌门之后,两人便在三月头上拉着于墨霄去商梁派送去了当年徐夫人留下的若干金银首饰、数匹绫罗和一对全新打造的长剑,以表诚意。
“姨夫人,晌午去商梁派送礼的白儿回来啦,抬回来一大箱子女方的回礼,您看搁哪儿?还有商梁派的两个嬷嬷也一起跟来了,给新人铺床的。”丫头翠兰拎着小厮白儿搬着一个红漆大箱子从门口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和蔼的妇人,都是穿着整齐喜庆。
徐夫人连忙招呼:“来来,快放到新人房里吧,两位嬷嬷跟我来。”随即又转头向那丫头急道:“掌门呢?快去请他一同过来。”
才从厅堂往后院新房走去,出门便看见阮狄和于墨霄两人一前一后走来。
“墨霄,正在找你呢!赶快,柳姑娘那里的两位嬷嬷过来铺房,你该亲自招呼答谢才是啊。”
于墨霄轻轻“嗯”了一声,阮狄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他才赶紧挤出一个笑容,招呼两个妇人去了后院。
阮狄朝徐夫人叹道:“适才安排了朱雀阁、点苍派、白虎堂诸位英雄们的起居,想是有些疲劳了,这一个月来也难为他了。”
“是啊,好在柳姑娘能干,过门之后派内大小事情也可以帮衬着墨霄。”
于墨霄招呼了商梁派的人在新房中挂上帐幔,铺好铺盖,又陈设了若干柳若眉的嫁妆,胭脂水粉等等,直到傍晚时分才给两位嬷嬷送了回礼,招呼她们去下面用了饭。他一人独自回到新房之中,抬眼看了看这布置一新的房间,只见大红对联挂于门边,金丝楠木大床前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绣鳳鸾的大红被祳堆满床边。全屋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大喜剪纸,红烛透出旖旎的光亮。恍惚间,他只觉胸口一阵烦闷,突然站起身来,推门而出,恨不得狠狠吸上几口傍晚的微凉空气,让自己舒畅一些。
他不由自主地朝西面的花园走去,路过抄手连廊,后面院内住的都是前来道贺的客人们。走了几步,突然间前方一男一女朝花园快步走去。女的在前,男的似乎是在快步追赶,两人言语间似有争吵。于墨霄停下脚步,才认出原来是烈鹰门的齐望亭和妻子季婉秋。
“婉秋,等等,你听我说。”
“你别跟着我!”季婉秋回头丢下一句话,手臂却被齐望亭一把拉住。
“好歹这里是御剑派的地盘,人多口杂,你说话可别不知轻重!”齐望亭朝着季婉秋,口气加重了几分。
“哼,自从我爹死了之后,你对我的态度也变了,现在更是开始要挟我了是吗?”她眉毛一挑,用力将齐望亭的手甩开,续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了加入烈鹰门,对我爹和我百般讨好,可如今我爹过世,烈鹰门落入了你的手里,我也早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你怎么这么想?”齐望亭僵在原地,脸上甚是尴尬。
“不是吗?”她白了齐望亭一眼,“好,我问你,如果你心里还在乎我,怎么可能大老远从建州到这里来喝我杀父仇人的喜酒?”
此语一出,齐望亭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拉起她的手臂就往院里走。于墨霄一听之下,下意识得朝后退了一步,避在一棵老松后面。
她奋力拉下他捂在嘴上的手,“我有说错吗?我爹是被御剑派的狗贼所杀!江湖上人尽皆知。你倒好,还来开封喝御剑派的喜酒,江湖上的人都以为我们烈鹰门是孬种!”
齐望亭见她越说越过分,“啪”的一下,一个巴掌打在她左边脸颊,顿时红了一片,喝到,“你给我住嘴!季焕已经死了,他的为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死得不光不采,我还有什么脸来御剑派报仇?更何况我们烈鹰门如今要的是重振江湖地位,御剑派向来与少林、蜀山结好,又属五大门派之中,与御剑派为敌不是自寻死路吗?”他说得义正言辞,好像自己从未参与季焕的勾当一般。
“你敢打我?!”季婉秋在一旁捂着左脸默默抽泣,她狠狠瞪了齐望亭一眼,突然转过身朝前厅方向走去。
“你给我站住,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你管不着!”季婉秋愤恨道。
“为了烈鹰门的颜面,明日观礼之前给我回来!”季婉秋头也不回地独自朝前厅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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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沈之妍推了推一个人背对着坐在檐廊下的于墨霄,此时快到卯时,东方刚刚露白,仆人们开始陆续准备今日喜宴的用度,沈之妍也为了要帮忙,起了个大早,不想竟然看见于墨霄一人呆坐在此。
于墨霄被她一推之下猛地回过神来,沈之妍看见他布了血丝的双眼,稍稍一怔:“师兄,你不会在这里坐了一夜吧?”还不等于墨霄回答,她便坏笑道,“还是说因为今日要成亲,激动得睡不着觉?”
于墨霄啐了一下,本想打个圆场,可是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沈之妍虽然天性活泼,却到底也是个观察入微的女子,还是从于墨霄的神情里看出了些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探听于墨霄的口气:“师兄,柳姐姐长得漂亮,武功又好,人还能干,天底下没几个女子能和她相提并论,师兄你也应该特别称心如意了吧。再说,我从小和她就很投缘,她能嫁过来做掌门夫人,我高兴得很。”她顿了一顿,“想着师父和钱师兄的事情,我之前见你每日愁眉不展,特别担心你来着。如今总算好了,我们御剑派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师兄今后应该每日都高高兴兴才是啊!”
于墨霄看着沈之妍期待的眼神,对她报以一个安慰的神情,“丫头,你现在长大了,也懂得体谅别人了,师兄很是欣慰。”他抬头看看渐渐泛蓝的天际,长长舒了一口气,便抿嘴不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