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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着孟文希道:“碧空尽属你最刻薄!”
说完一口饮下,将碗丢给那刻薄之人。随后向师尊怀中一扑,当个乖乖宝。
“嘿!”孟文希睛鼓眼突要上去扒他。
他脖子上青筋都已爆出。彦清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沉苌一手抱在江北溟背上,一手去勾孟文希的指头,捏了捏,又揉了揉。彦清也看得一清二楚。
“哼!”孟文希拿着空碗夺门而出。
江北溟听见关门声才从沉苌怀里起来,自鸣得意:“嘿嘿,他怕我了!”
彦清实在于心不忍,道:“逆天师兄还是尽量远离他的好。”
“你怎麽还叫我逆天师兄?快改了改了!叫我金鹏师兄!”
彦清心道,改不了,江北溟果真是逆天的命,这是在逆碧空尽的天呢……
“顽鱼心性又发。”沉苌道,“还记得自己是怎麽回来的吗?”
“想必定是彦师弟救了我?”
两人同去同回,不是他还能是谁,江北溟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彦清道:“惭愧,确实是我将你运回来的,但要说‘救’,你得去谢咏溯仙尊。”
“哈?他怎会救我?”他不可思议地发笑。
“许是正巧遇见,”彦清问,“你丝毫没有印象吗?可有梦到什麽?”
说是巧合也只是搪塞江北溟,他可不觉得咏溯救他无任何目的。那日破门而入,咏溯的扮相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江北溟回忆片刻,印象全无,不过要说做梦倒是有一个,他不好意思说,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沉苌都被引笑了,问:“这是做什麽美梦?笑得这样甜?”
“真正救我的或不是什麽咏溯仙尊,而是一位美人!”
“美人?”师徒二人异口同声。
“我与肥遗恶战之时就觉自己大限已至,所以下了狠心要与之同归于尽,之后便心安理得等着鬼差来接我呢!只是鬼差没来,惶惶中瞧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像是来给我续命的!这才想起我那逆天改命之大业来!”
什麽美若天仙的女子?结合那日唐突,彦清猜测想必那人定是咏溯了,他或以元神进入到江北溟的神识中,如果是这样,江北溟本该是无药可求的……
“所幸有这梦,既然是梦,那女子便不存在,你这是自救,唤醒了自己。”沉苌引导道。
本眉木凝重的彦清望着他的师尊,两人对视,心领神会。
能支撑起整个碧空尽的,可不仅仅是沉苌的仙术玄能,他的修为不止在功法上。
彦清自叹,纵是咏溯、莫怀千之辈飞升早于沉苌,若说一眼道破天机而坦若止水的,他们都不及他。顿然心生敬佩。
“师尊,江师兄已无大碍,我想……回趟云关。”彦清道。
“你去吧!”沉苌嘱咐一句,“火藏于木,生机而焚,皆是因果。”
彦清没太懂,记住便是了。
他恭敬作揖,道:“是!”
40.重阳逛街投壶忆往事
秋摇在魅林并未找到小黄,他一路姗姗而回心中纳闷,想起彦清说过这只犬看似不简单,才开始怀疑小黄是故意引他去魅林山的。
此事不得解,他回了家,院子里再没有拉磨的声音,也不见那生灵沖他跑来。
他垂丧着坐在秋千上,秋风穿透了头顶的桑树,黄叶萧瑟,摇摇晃晃飘落下来。
他擡头,瞧见一丝风与一揉枯叶正在枝头拉扯。风不依不挠刮着叶,叶不屈不饶叼着枝头。
“枯叶恋枝,不如化作春泥。”
这话有悲戚亦有生机,而他说地那般凉薄。
——
这是太子彦崇在“东宫议新”上说的话。议新,议会革新,那时比游建国五十载,朝中重臣均是开国元勋,他们早已年老体衰却占权不放,或举荐自家亲属上任,决然不肯退位让贤。
如此,以太子为首的议新团体,他们个个蓄势勃发向朝廷推举新政,却往往得不到支持。
太子召来一开国元老,拿他开刀表明东宫态度。
他将元老比作枯叶,朝堂比作树。想要枝繁叶茂,那麽落叶归根才是最好的肥料。他希望老臣辅佐新官,将实权交出来。
劝臣退位是很难的,那些重臣全是他自小就敬重的大父,他们为国鞠躬尽瘁连王都忌惮三分。
“太子,可还记得自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内人荣成夫人至今还收着您的褯子!太子此言实在令吾寒心吶!”老臣衣襟浸泪。
“荣成夫人”是君王赐予的封号,褯子就是尿布。
那时民心尚不稳定,君臣凝聚一心,君王得左膀右臂扶持才有了后来的家国安定,太子则受四方宠爱,儿时常常寄宿于相臣府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