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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清扛走了江北溟,咏溯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暖推门进来只见床上空空蕩蕩,而咏溯抱着膝坐在地上,狼狈之状好比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人呢?”
“怀千将他带走了。”
“什麽?!”阿暖惊恐不已。
“救回来了。”咏溯瘫坐在地,屈指扣上自己的额,闭眼道,“救回来了……幸好……救回来了。”
……
江北溟回了碧空尽,继续躺在床上昏睡,七日后方才苏醒。
当时云蜓仙子正守在身侧,见他眼皮抖动,噩梦连连,立刻吩咐人去找了沉苌过来。
他梦中呓语,一会儿痛苦呻吟,一会儿悲愤呼喊,持续了好一阵。
此刻谁也唤不醒他,只能等着他的元神唤醒他自己。
看他这般模样,当师尊的纵使深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免不了心生怜悯,他亦是焦急万分。
突然,江北溟睁了眼,环顾四周,见着沉苌在他面前,惶恐悚惧,道:“师尊,师尊!那只兇兽死了吗?它杀了好多人,它吸干了水,所有人都没水喝,他们的皮肤和土地一样干裂……”
“它死了,你打赢了它!”
他神志不清,还停留在与肥遗搏斗的情境中,听不进沉苌的话。
“它力气好大,我打不过它,我打不过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袭击村庄,他们都在看我,那些人都在看着我,”他自责地捶打自己,哭喊着,咳嗽不止,“可我打不过,看着我的人一群一群都死了!师尊……我太没用了,太没用了……”
“江北溟!”沉苌轻轻拍着他的背,又捧起他涕泗滂沱的脸,心疼不已,“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肥遗已死,你渡了劫,顺天而生,逆天改命,你做得很好!”
“你说什麽?”他终于冷静了一些。
“为师说你逆天改命做得很好,肥遗已死,你救了万千百姓,现已飞升上仙。”
江北溟正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战胜了兇兽的人,他还不敢相信,一再确认:“我、我打死它了?”
师尊笑着点点头。
“它、它被我打死了?”
师尊笑地更明显了。
“我飞升了?今日是哪一天?”
“你已十八,今后为师再不唤你顽鱼了,应当唤你……江金鹏。”
“呜呜呜呜。”不知怎地他又哭起来。
“这又是怎麽了?”
“怎麽飞升了还能有疼的感觉啊?”这便又恢複了稚气。
他虽飞升,却没什麽修炼基础,疼是自然的。飞升并不是说不必再修炼,只不过是比普通人更易进阶而已。他的这次飞升可以解释为渡劫的奖励。
沉苌问:“哪里疼?”
“哪里都疼,腿上最疼!”
说着自己掀开了被子,打眼一瞧,那腿被裹成了粽子样,中不中用尚不清楚,只觉得疼,插进树杆子时都没那麽疼。
“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沉苌又笑,眼前这怕疼又爱哭的样子哪里像个屠了兇兽的仙君啊,分明就是个孩子。
“师兄!”彦清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孟文希。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彦师弟,你可还好?”江北溟问。
“一切都好。”
彦清他心有愧疚,自揭过失:“怪我未能助师兄一臂之力,害你受苦了,实在对不住。”
江北溟只嘴上说着自己受了冷落,还扬言要将他养鬼的事告诉师尊,实际他却从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回忆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秋摇眼睛受害这事。
“那个……眼睛还好吗?”他特意避开姓名,只彦清听得懂就行。
彦清道:“已大好。”
孟文希端着药过来:“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吧!”
“孟文希,我有话同你说。”江北溟见了他格外兴奋,身上都不痛了。
“什麽话?”
“我逆了兇兽的天,改了百姓的命,怎样?有没有对我刮目相看?”他沾沾自喜,这话死活都惦记着要告诉他。
“不怎样,醒了就自己喝药吧!”孟文希将药摆在他面前,冷冷道,“哪有师尊给徒弟熬药的!真是没大没小!”
江北溟刚醒,他哪知道这些,唤道:“师尊?”
沉苌拿了药就要喂他……
“诶诶诶,他自己没手吗?”孟文希夺过那碗,制止师尊喂药,道,“你乖徒儿醒了,现在可以安心去休息了吧?”
很显然,这话都是说给床上那位听的。
“师尊……”他又是满眼泪汪汪。
“为师是为你高兴,快喝药吧!”
那江北溟拿起碗来正要喝,有件事越想越憋屈,自己受了重伤,师尊疼惜他,这何错之有啊?孟文希凭什麽阴阳怪气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