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北溟无辜极了,捂着肚子愤然道:“你干嘛?!”
此刻秋摇醒来,忽觉魂魄精神焕发,猛然起身,愕然道:“你怎又为我消耗元气?!”
彦清收了功法,舒缓道:“我说过这点元气不打紧的!”
“……”
“既然醒了,就走吧!”咏溯走在前面鄙弃道。
“走?各位走去哪里?”一袭墨衣白发,不知从哪个空气缝中现身进来。
34.幻象致幻菌孢揭愿景
七颜那一身墨衣肥大宽厚,当是东玄恭的。刚来时只觉此人面色状态欠佳,看过了他从前的样子,再看现在更显憔悴枯槁,令人心疼。
此事与秋摇、江北溟无关,另二人又刚经历奋战,不宜再动手,彦清道:“七颜公子,以一敌四不是明智之举,还请放我们一条去路,多有打扰……”
话未说完,咏溯从身后窜出,揪住七颜的头发,拖至边缘,过程中千一绫飞来,将如羽的白发束起。咏溯施法变出一根横杆,千一绫的另一头绕上横杆打了一个结,如此,七颜被淩空吊起。
“你做什麽?!”彦清向前道。
不管怎麽说莫怀千弑神这事不假。七颜複活却不见东玄恭伴在身侧,天人两隔,这仇安能放得下?咏溯这般对七颜着实过分了!
“走星宿位,在什麽位置就走什麽宿位,快!”咏溯提着那孔雀也不轻松,费劲地提示他们。
以地为圆,九方共有二十八星宿,所在哪一方就走哪一方的星宿点,连成线便可全身而退。
江北溟在箕宿,迈西北上三步,果然地上有点线相连显现,笑道:“真的!”
“呵!你们以为来得及吗?”七颜痛苦地笑着。
咏溯开了灵目扫视,星星闪闪的粉末从天而降,他迅速施法在自己周身设下屏障,并道:“设身障!”
屏障有两种,一种是境障,一种是身障,境障範围大可以同时保护别人,身障只能保护自己,像敷了一层膜不受粉尘侵害,然而在这个空间里,境障无效,只能开身障顾好自己。
虽已提醒,还是没能来得及,一来他们不会开灵目看不见粉尘便不知缘故;二来设障也不是说完就能立刻设好的。
粉尘逼近,彦清眼前一闪一闪,惊道:“这是什麽?”
“菌孢!快设身障!”咏溯边喊边施了一个法,一群孢子随一股无形的气流聚集去了同一个地方……
彦清的灵目竟能打开了,这一玄能达成也意味着他已然是位仙君。
当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咏溯再提醒:“裸眼所见皆是现下心意的幻境,大家别被骗了!”
“你以为束了我的发,羽翎就射不出去了吗?”七颜的面皮被扎紧的白发生生拉扯,笑得狰狞,“那只是障眼法,菌孢从不是藏在羽翎里!”
这倒是咏溯搞错了,他上一回和莫怀千来盗琴,羽翎从发丝射出才落下孢子,他自然以为孢子从羽翎来,所以揪住他的发。
那些孢子钻入衣衫,渗透皮肤里,非毒却致幻。
如他所见,江北溟第一个疯了!
“我是神!我当神了!”他时而狂喜手舞足蹈,时而故作镇定,大袖双抛,背于身后,恢宏气势道,“尔等凡人命若悬丝,吾特赐长生金丹,以救苍生匡扶天下正道!”
这是东玄恭洒金丹时说过的话。
“哈哈哈哈哈,”白孔雀紧绷而讥笑,“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信他!这小家伙还真可爱,不知他见了会作何想?”
事已至此,揪着白孔雀不放也无济于事,咏溯手上一收,七颜坠落在地。
接着是秋摇。
五彩的晚霞在大地上铺平,炊烟袅袅,大雁低飞。院子里鸡鸭回笼,池中睡莲闭上了眼。
他坐在秋千上吹着晚风淡然地等着出门在外的人归家。
不久,那人拿着一碗马蹄羹推开篱笆门,叫道:“秋摇,回屋了。”
他跳下秋千,接过马蹄糕,道:“小黄,回屋了。”
狮子犬摇着尾巴跑过来,跟它的主人一起进屋去。
窗里烛光摇曳,男人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当做笑话讲个不停,而那少年半锁着眉细细听着……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现下的念头里,转世投胎不是最想要的,往事如何面对也不是最想道清楚的,锁魂咒食毒鬼都不重要——心中所愿仅仅是与彦清回家,閑舍也好云关也罢,吃饭说话如此简单罢了。
他默默地做着与家相关的动作,吃饭,撸犬,听故事;沏茶,点烛,蕩秋千。
这些又何尝不是七颜的愿景,他撇过眼去,收了收眼眶,不让眸中水独自落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