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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谢谢!”接到手机的工藤新一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开始兴奋地一页页翻阅起通讯录里那些睽违已久的名字。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继续。”
“对了宫野,”工藤新一擡头叫住打算离开的人,“我真的不能回去日本吗?既然可以联系国内的人,说明组织已经完全消灭了吧,回去也不会有什麽风险的。”
自从听快斗聊起他的大学生活,以及那家和服部一起运营的事务所,他想要回到日本的心思就更加强烈。
他真的很想要回去,那里才是他的家。有他熟悉的街道,喜爱的风景,和在意的人。他想回去看看,阔别五年的故人都过得如何,那个自己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梦想,到底是什麽样子。
“过几天你父母会过来,他们同意的话,我没问题。”
“欸?”工藤新一诧异地楞住了。
他原本还打算,实在不行,就豁出去试试江户川柯南装傻卖萌送包包那一套。没想到这个前几天还力劝自己留在美国的人,居然这麽容易就松了口。
宫野志保翻了个半月眼看着这个神色呆滞的大侦探,解释道:“之前不让你回去,是知道以你的个性,一定不会接受父母或朋友24小时的陪护,普通的护工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她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立在床边的黑羽快斗,“这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工藤新一的脸再次爆红,连道别的话都噎在了嘴边。黑羽快斗倒是非常开心且坦然地接受了这番认可,甚至在她离开后,还拉着他的手笑得一脸自豪:“小小姐真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我是全世界最适合照顾新一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的幸福像泡沫一样,蹲守在美丽童话的结尾,那里写着他们从此美满地生活在了一起。
工藤新一垂眸看着眼前半跪在地上的人发呆,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鸦羽似的眼睫垂下细密的阴影。他手里拿着一方灰色的毛巾,毛绒绒的,轻轻擦拭着脚上沾染的水珠。
这人不知从哪听说,睡前泡脚有助眠的功效,便每晚雷打不动地抱着一壶热水跑到他床边,非让他泡完再睡。
“在想什麽?”黑羽快斗握着擦干后白里透粉的赤足,缓缓移进被窝里捂着,然后坐到床边看着他。
“在想,你读的真的是刑侦,不是护理吗?”
黑羽快斗失笑,伸手将他的左手握进掌心,拇指在手背来回打着转,“早知道有这一天,我倒真应该去学护理。”
习惯真是伟大的东西,工藤新一看着他温情脉脉的眼睛出了神。才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他就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习惯每天清晨一睁眼,他就支着下颌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习惯了每次抽血,他都一脸纠结地看着染红的棉布,眉头皱在一起,好像比自己还难过;习惯了每天傍晚,他都牵着自己在花园散步,十指交扣着,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些年的趣事;习惯了每晚入睡时,他落在眉间的轻吻,和一声声珍重的晚安。
习惯到,几乎快忘了,之前的五年,都是如何度过。
工藤新一情不自禁地擡手抚上他清俊的侧脸,指尖在白皙的肌肤上游走,从鬓角,到眉梢,到眼尾……细细摩挲着他有些青黑的眼圈。
黑羽快斗是个堪称完美的情人。
他永远笑得温柔宠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他对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体贴,所有的要求都应允。会在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装傻卖萌、撒娇耍赖、不厌其烦地哄着自己。
他永远开朗而自信,对一切都游刃有余,和自己当初遇到的怪盗如出一辙,好像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只是偶尔,在他不经意回头的时候,才能在他脸上捕捉到一霎的失神,转瞬即逝。像从某段噩梦中转醒般,恍然、惊惧、欢喜、又小心翼翼。
他应该知足的,工藤新一想,他多幸运啊。他爱的人翻山越海来到他的身边,陪伴他,朝夕相处,照顾他,无微不至。
可慌乱仍在他心里横沖直撞,时日越长,就越难以控制。
他讲服部告白的糗事,吐槽白马烦人的癖好,事无巨细地讲述着所有自己所关心的人的状况。
小兰交了新的男朋友,是东京大学文学系的讲师;园子和京极真去年结婚了,婚礼在一个古老的城堡举行,华丽又盛大;甚至侦探团的三个小孩子,他们成绩如何,参加了哪些比赛,获得了什麽奖项,又干了哪些冒险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可他从来不谈自己。
他这几年,过得怎麽样?有哪些朋友,有什麽爱好,有没有遇到什麽好玩的人,经历过哪些有趣的事?所有这些,都从来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谈话里。他偶尔不经意地提起,也会被插科打诨地岔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