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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了时间,在12点到来之前,青阴山就已经是一座死山。除了我们所处的榕树所在的一小片区域,千山鸟死绝,万径草蹤灭。”
说到这里,队长一声长叹:“我们这才意识到...山魈兄可能是在救我们。”
病床上,徒步队队员个个垂头不语,气氛低沉下去。
停顿一会,队长才继续讲道:“发生这样可怕的变故,我们哪里还睡得着。一直睁眼到了淩晨5点多,太阳升起的时候。第一缕晨光照到青阴山上,瘴气就迅速消退,然后,草开始长,树开始抽条,山中又响起鸟儿的啼鸣,各种生物重新在山中活动。”
“整个过程不超过10分钟,”队长感慨道,“青阴山又‘活’了过来。一如昨日。”
“然后你们就被搜救队救了出来。”黄毛补充道,刷刷在纸上拿笔记录着。
队长长舒一口气:“这段经历在心里憋着,我也相当难受。不过看你们的反应,应该都在你们预料之中吧。”
黄毛咔咔摁着笔帽:“少操心和你无关的事,早痛快说出来,也不至于浪费我们这麽多时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以后有事我们再联系你们,这次大难不死,往后就长点教训吧。被你们出事调动起来的各方人员都挺冤的。”
队长赶紧答道:“是是是,我还得给老婆孩子报个平安。”
“你还能娶到老婆呢?”黄毛瞪他一眼,没好气道。
做完记录,黄毛两手插兜,谁也不爱地和长发女子一同走了。踏出医院,看着楼外车来人往的背景,黄毛道:“我们上哪吃饭?饿了,没力气干活。”
长发女子:“随便,我不吃辣。”
黄毛骂骂咧咧:“真难伺候,祖宗...那就吃肠粉。”
长发女子:“我也不吃醋。”
黄毛:“...祖宗。”
去饭店的路上,黄毛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青阴山的事,上头有决策了吗,情况像是越来越严重了。”
长发女子答:“你说呢,山神快不行了,但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拖,等到祂彻底撑不住了,再换一个新的山神上去顶。”
黄毛“切”了一声,有点不屑;“一个山鬼,因为能扛住青阴山的污染,就能被称为山神了。它们成仙成神,可比我们来得快多了。”
长发女子警告地看他一眼,说道:“慎言。祂如果只是吞了无数鬼怪,那祂只能是个山鬼,顶了天是个鬼王,翻不出这座山;但祂融合了青阴山之灵,也接过了守护青阴山的职责。那祂就是山神。于情于理,都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黄毛有点别别扭扭,“祂镇守青阴山,牺牲得已经够多了吧。咱部门真的没办法治理一下污染,让祂有个善终吗?”
长发女子道:“或许也有,只是需要支付的代价远超一个山神吧。”
沉默难得在两人中间蔓延。
良久,黄毛开口道:“祂那个相好...就烂尾楼那个,我都不想说他。也不是对他鬼品有意见,就是老是阻挠我们开展工作,烦。他,那个,他知道自己亲亲老公快要没了吗?”
长发女子道:“你别说得那麽恶心。他应该是知道的,虽然足不出户,青阴山的精怪们可老是给他送东西去。”
“噫,受不了。都送什麽东西,送花吗?”
“什麽都有,”长发女子道,“但年年都雷打不动地送花。”
病床上,徒步登山队队长一骨碌滚下病床,麻溜地拆下生理盐水输液针头,喊道:“医生!护士!我要出院!”
登山队队员纷纷打趣他:“队长,这麽急着回家看老婆孩子啊?”
队长却环视他们一圈,正色道:“我已经给家里报过平安了。可别说你们都忘了,在山上怎麽答应老榕树来着?”
衆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队长继续道:“人榕树说了,救我们一命,就要知恩图报,明天白天我们得再上一趟青阴山,去到老榕树告诉我们的位置,帮它做一件事。”
队员为难道:“这...队长,不是我们没良心,是短期内重返青阴山,我真没这个勇气。”
队长看着他们,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你们的顾虑,我还不明白麽,我又何尝不怕,但是答应了妖怪的事情,那是能轻易反悔的吗。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吧,我不强求你们都来,但如果不来的话,希望你们也能接受不来的后果。”
神鬼事,大多数人都不信,但生于九州,终究怀着几分敬畏。最后,第二天白天,登山队还是全员来到了青阴山。
经过他们遇险一事,青阴山的封锁更严密了,一行人进山的狗洞也被堵上。好不容易灰头土脸进了山,来到榕树所说的阳面山坡,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