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这里本来就该往回走了。山里野生的动物不好惹,我们也不想平白挨几针狂犬疫苗。可我刚转过身,那个女队员就声音颤抖地拉住我的登山包带子,说:‘你看那个猴子,它不是背对着我们吗,那我为什麽能看见它的脚尖?’”
“我瞬间就毛骨悚然,无论什麽活物,从背后看去,都应该是看到脚后跟而不是脚尖吧。但我还寄一点希望于女队员她看错了,我就转过头去看,发现是真的,那只猴子确实是背对我们,它背上全是毛,但是它是爪尖沖我们,三根脚趾,看得很分明。”
“女队员就对我说,这山里有古怪,不能留。我们今晚摸黑也得下山。”
“我说好,但是我得拍个视频作为证据,不然回营地后,大伙儿没法取信我们。下山这事得所有人点头。”
“那只猴子确实是活着,不停地把前臂伸进溪水里捞鱼虾。我就偷偷拿起摄像机...”
“谁知,就我开始拍摄那一瞬间,猴子把头扭过来了!我和女队员吓得惊声尖叫,那猴子居然长着一张人脸!”
青阴山怪谈(其一)
听到这里,黄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他的话,道:“你们看到的那猴子,是不是长得像人,但是一脸兇相,浑身毛多得像猴子,只有一条腿,并且脚是反过来长的?”
“对对对,你怎麽知道,”队长心有余悸,“我们开始以为它是蹲着,把一条腿压住了,所以我们只能看见一条腿。但是它马上站起来,我们就发现这是一只独脚猴!”
“这种生物太可怕了,闻所未闻,我们也顾不上摄像了,拔腿就跑。跑回营地,我们就气喘吁吁地告诉登山队,我们遇到怪物了。”
黄毛和长发女子对视一眼,黄毛道:“是山魈,你们几个命大,山魈是青阴山的眼睛,被祂看到了,你们才能侥幸存活下来。”
队长不解道:“山魈是什麽?”
黄毛:“你就当成一种野生动物。”
“当成”,也就是说,实际上并不是。
但队长没机会刨根问底,长发女子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队长只好回忆道:
“幸好,我们有视频为证,虽然只拍了十来秒,但是拍的还是比较清晰,特别是拍到了山魈露脸的那一幕。队里商量了一番,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动物,但是危险性未知,保险起见,还是连夜下山。”
“我们虽然是业余徒步爱好者,也都有不少经验了。决定一下,很快就收好了装备準备返程。但是夏天的傍晚,天真的黑得很快,折腾完这一遭,天色就已经暗沉不少了。”
“然后,然后...我们就发现,已经走不了了。”
“不知道什麽时候,山里突然起了瘴雾,这令我们更加不安,本来準备顶着瘴气继续走,我们都準备了防毒面罩和中药丸,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一点点黑沉下去,瘴雾也越来越浓。”
“很快,就有人开始流鼻血、发低烧。我们不得不原地修整,眼看太阳已经偏西到要掉下地平线了,忽然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叽叽喳喳、吱吱呀呀,像是一群猴子在叫。”
“我立刻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猴...山魈,果然,马上有一只山魈借着瘴雾掩护,跑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它身边的队员被吓得尖叫,毕竟直面这种奇异生物,远比视频上看来的沖击力要大。”
“它们的眼睛都冒着一种饿了很久、非常馋肉的光芒,看我们就像看盘中餐一样。所有人瞬间被激发出潜能,拔足狂奔,山魈们非常聪明,从三个方向包抄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往唯一空缺的青阴山腹地方向跑。虽然知道这样很可能就被它们赶进老巢了,但是山魈每一只都有两米多甚至三米高,还是一群,没人敢跟它们硬碰硬。”
“就这样,我们跑得腿脚都快没有知觉了,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湿,终于——一脚踩空,掉下了一个不矮的山崖。”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到头了,幸好被榕树挂住了,捡回一条小命。”
“正处于劫后余生的庆幸当中,我们又发现,在榕树上,居然没有瘴气侵袭。此时已经完全入夜了,擡头去看我们掉下来的崖,那上面瘴气浓得像牛奶一样,山魈兄们已经一点都看不到了,只能听见它们略带痛苦的嚎叫。”
“之后的一夜,就像一个荒诞的噩梦一样。”
讲到这里,队长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脸上也有点消沉:
“月亮升上来的时候,照明稍微好了一点,我们看见,看见那无数十年百年的大树,以极快的速度枯萎溃烂,一眨眼,绿叶就枯萎泛黄,飘摇离开枝头;浸没在瘴气中的树身发黑变得脆弱,很快就分崩瓦解,变成无数黑炭模样的碎块。砸在地上。生机在极短的时间内从青阴山上褪去了,山魈们一开始哀嚎的声音很大,很瘆人,很快就弱下去,听不到了。好多乌鸦沖天飞起,一边飞,一边掉羽毛,没飞出几十米,就直直坠落,没有声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