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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凤曲悬血的剑锋就停在她的眼前。
白不簪咬牙擡头,仰望眼前背着同伴,狼狈不堪,仍然战力不俗的少年: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十步宗白不簪,我们无意冒犯阁下,也不是有意伤害商二公子。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些误解。”
桑拂那一剑被刺得极深,虽没有伤到肺腑,但也涌出大片的鲜血。她还残留几分意识,挣扎着对凤曲解释:“倾少侠,我们绝无伤害二公子的意图。恐是二公子误会了我们……”
桑栩连滚带爬跑了出来,哭得浑身哆嗦,搂着桑拂蹭上一脸的血。
他擡起头,哽咽大喊:“都是‘玉衡’的主意,你要杀要剐找‘玉衡’去!”
白不簪出声制止:“桑栩!”
凤曲将剑一挽,转而看向桑栩:“‘玉衡’?”
“你还瞒他做什麽!他是且去岛的人,他可是倾凤曲!”桑栩急忙解释,“没错,就是‘玉衡’,他要我们来堵从洞穴里出来的人,我们也不知道洞里出来的会是你啊!”
“倾凤曲”的名字一出,白不簪的神情果然有了变化。
倾凤曲,和自家少主差不多的年纪,功力却强悍至此……
难道且去岛也要回归海内了吗?
莫饮剑就达不到白不簪的高度,他只在乎凤曲惊豔的剑法,听到名字,立即自报家门:“你就是倾凤曲?我叫莫饮剑,算你有些本事,不过本少主只是输了一回,改天接着和你仔细比比,下次就轮到本少主赢了!”
凤曲蹙眉正想答複,却听见身后尚未关合的石门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异响。
衆人的目光也转了过去,却见一颗吐着红信的蛇首从中钻出,荧绿的眸子紧锁凤曲,在它之后,还有大片的彩蛇蠢蠢欲动,硬生生挤开了这重石门,作势就要狂涌出来。
莫饮剑惊呼未出,却见凤曲陡然沉了眸色,一剑掀开地上经过灯玄改动的阵象。河中石柱立刻变了方位,憋屈已久的水流奔沖而去,很快灌进穴中,沖洗着其中腥臭。
不多时,从深远的地下传来地动山摇一般的震响,像是大量水流沖积入内,在里堆压的蛇蝎几近溺亡,都欲窜逃,然而每每逃出半点,隔着水流,仍然被凤曲精準无误地斩于剑下。
蛇越拱门,涌入的水便越多;越是争先恐后地逃窜,被凤曲斩杀的危险也越大。
生物的本能驱使它们当中出现了回头的迹象,然而随着石门关合,水流依旧不知疲惫地沖刷石门,就像听命于凤曲,在有意洗去他的痕迹一般,直看得十步宗的几人目瞪口呆。
白不簪则趁乱对灯玄使了一个眼色:“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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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玄默了片刻,叹息一声。
他是群英榜上无门无派的浪人中排名最高的一个。因此,十步宗宗主才特意找到他,请他看顾莫饮剑这个初次离宗的少主。
事实上,灯玄打心底里不想和凤曲为敌。
倾凤曲的才貌人品都无可指摘,不仅自己在这人心诡谲的江湖里算是难得的赤子之心,还能说动商吹玉、秦鹿、五十弦和穆青娥这些人都甘愿为他效力,可见是个天生的领袖。
但他现在暴露了身份,十步宗一心想要统率江湖,多半容不下和莫饮剑同辈,武功还比莫饮剑高处这麽多的少年。
灯玄只能徐徐结起手印。
“灯玄大师。”凤曲却注意到他的动静,顺势从怀里摸出了一颗莹润的舍利珠。
那颗舍利一瞬间夺去灯玄的全部注意。
灯玄手印一顿,双目死死定在上边:“这是……”
凤曲道:“这是妙空大师留下的舍利,多年来,都由危楼的未央前辈舍身涵养。我误打误撞取得此物,理应物归原主。”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莫饮剑倒吸一口冷气:“等等,等等等等……你说谁?妙空?觉恩寺妙空?还有谁?未央?危楼的未央?”
“嗯,未央前辈把我认成了师祖倾如故,揍我一顿之后发现认错了人,顺便就给了这颗舍利。”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他在一脸平静地报出一串可怕的名字啊!!
灯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倾少侠想要小僧用什麽来交换呢?”
“交换?大师欺负吹玉了吗?”
“不曾。”
“那就用不着了。”凤曲道,“听说它是觉恩寺的东西,我就想着要捎给灯玄大师。它对大师的意义,应该比对我要重要得多。”
灯玄的眼神变了一变,收回招式,沉默着举步上前。
接着,灯玄从凤曲手中接过了舍利。
白不簪刚想说话,灯玄道:“这颗舍利既是未央前辈赠予少侠,其主就是少侠。少侠愿意让借几日,供小僧怀念师门,于小僧而言已是大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