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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曲扫视一周,一直悬着的心髒终于落归原位。
不知是引灵救了人,还是守灵守对了人——亦或者叛教者昨晚没有动手,总之,此刻坐下的十二个人都全须全尾,毫发无损。
凤曲长吁一口气,面上轻松了不少。
“诸位考生昨晚休整如何?不敢怠慢大家,如有不适,还请及时告知我们。”看守之一端的是和他主子相似的笑面,包括凤曲在内的衆人都无异议,等他后话。
他继续说:“恭喜大家,昨晚是一个平安夜,没有考生被淘汰。”
话音落定,人们的表情随之一松。
看守笑道:“那麽,我们今天就从顺序第一开始发言。每人每轮发言只有一次,限时半刻钟。华子邈少侠,请。”
华子邈猝不及防被他点中,脸上明晦几叠,最终变成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
好在半刻钟的时间绰绰有余,足够他从现在开始思考,华子邈敲敲脑袋,认命似的:
“先说,我不是叛教者,昨晚睡得很死,什麽事都不知道。今早我是被邱榭敲门叫醒的,虽然是第一批到这儿,可是我真的什麽事都不知道。
“发言之后是不是就要投票抓叛教者了?我不知道谁是啊,我……听听看你们的呗。不是有问灵吗?问灵昨晚查到谁了,说一下,大家就都知道了嘛……
“哦哦,问灵出来太早是不是会被叛教者晚上淘汰啊?
“不知道,别为难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要投谁你们说一下,我听你们的,别投我,下一个。”
凤曲:“……”
多麽真情实感的发言。
他都快共情到泪如泉涌了。
华子邈脸上的茫然和痛苦绝非作假,只有他这样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理解那种一头雾水的绝望。
就在凤曲琢磨着自己也可以效仿华子邈的态度,滥竽充数的时候,顺序第二的谢昨秋清了清嗓。
他仍然面带怯色,目光小心地扫过衆人面庞,像是一种卑微的讨好和试探。
看上去这也是个不想出头的类型。
看守道:“谢昨秋少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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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昨秋。
凤曲也好,阿珉也罢,都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在座所有人对他也没什麽特别的态度,只有楚扬灵和他同行,所以相对亲近些许。但邱榭和谢昨秋依然生疏客套,可见谢昨秋不是明烛宫出身,当下不曾出手,也看不出什麽武功来路。
甚至于,凤曲观察几眼,都觉得他的体态动作不似习武之人。
一把瘦骨伶仃憔悴,面色青白,微带愁容。全靠年纪尚轻,精神还算不错,他才撑出一副不至于太过衰朽的模样。
谢昨秋紧张地垂下了头。
谢昨秋的双手藏在袖下,声线隐隐发抖:“……我,是问灵。”
凤曲:“啊,他是问灵……”
……啊?!
在场衆人的面色都郑重起来,华子邈原本懒懒散散靠着椅背的姿态一紧,也随之端正,满眼期待。
谢昨秋咬了咬下唇,声色虚浮,语气却很坚定:“因为华少侠说希望问灵站出来表态,这种考试方式我也是初次听说,不知该不该现在露面,但……事已至此,我想,我还是应该为大家献一份力。”
言辞诚恳、字字真切。
如果不是昨晚凤曲亲耳听到了秦鹿是问灵,只看谢昨秋这副泫然欲泣的真诚态度,恐怕就算秦鹿站出来,他也会觉得天杀的秦鹿又在行骗。
不止是凤曲,所有人都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而是正经地听他继续。
谢昨秋深吸一口气,缓声道:
“昨晚我询问了阿露姑娘的身份。我知道,大家一定会质疑我的选择,但这是有原因的。
“不瞒诸位,我和阿露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次重逢对我而言,实是意外之喜。所以,昨晚的机会,我用在了阿露姑娘的身上——她是掌教者之一。”
桑栩蹙眉打断:“既然她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万一你包庇她呢?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问灵?假如是你为了包庇她撒谎说自己是……”
“若他不是,之后真正的问灵自然会拆穿他的谎言。”桑拂道,“阿栩,不许插嘴。”
看守敲了敲桌,带有威胁意味地叫停议论:“不到发言轮次,还请不要打扰别人说话。”
谢昨秋的嘴唇颤了一颤,似乎无法回答桑栩的质问。
那份脆弱的神态实在我见犹怜,哪怕看守已经出声警告,楚扬灵还是一拍桌子,对桑栩怒道:“谢昨秋胆子小,谁许你吓唬他的!”
“我指出他的漏洞,怎麽就是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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