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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不知道怎样接话，只好笑笑，目视前方。
视野里终于不再只是土路和麦田，有一片灰白色的园区出现在路的尽头。车子在门口通过了层层检查，开进园区。
一墙之隔，但艾尔明显感觉到墙内外像是两个世界。墙外是偏僻荒凉的乡村，而墙内则是现代化程度极高的科研大楼。园区内的智能化程度很高，安保的严密程度令人咋舌。
车子在其中一栋大楼前停下，陈鸣航带着他一路来到顶层的某个房间。
这是个很宽敞的房间，里面摆了十几张看起来很舒服的沙发椅，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选一张喜欢的坐下吧。”陈鸣航说。
“啊？”
“拿出你的手机，现在上面应该已经多了一个图标，点进去。我来带你看看最近的成果。”
艾尔掏出手机，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标，像是一个小机器人。他犹豫了一下，点进去。一阵白光忽然闪过，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岛上。
这座岛很小，看上去跟刚才的房间差不多大，陈鸣航就站在他旁边。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海洋包裹着这座小岛，海浪起起伏伏，不断沖刷着小岛的边际。艾尔能清晰地感受到海水打湿鞋袜的感觉，闻到海水的气味，感受到皮肤上拂过的海风。
“这里是……我们还在刚才的房间里？现在是幻象？”
“这里是游戏，但我还没想好游戏的名字。”陈鸣航说，“不过，这里只有一小段缩略后的场景，你可以理解为这像是一个demo。真正的游戏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开始。”
“你最近在研发VR游戏啊，这个以后前景会很好，应该会很赚钱。你这个技术，放在市场上绝对是领先好几十年的。”
“不，你再仔细看看这里。”
艾尔低头，沿着小岛仔细绕行了几圈，他越走越慢，最后停在小岛中央的某块石头旁，面色凝重。
“看出什麽了没？”
“有一些纹路和点位，看上去有点像是某种阵法。你这是个解谜类的游戏吗？还挺好玩的。”
陈鸣航走近，也看着那块石头：“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修炼方法吗？不管是我所说的‘三花聚顶，五炁朝元’，还是你所说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其核心是共通的——人的身体连接着宇宙，而如果我们天资不够，能力不够，或者由于其他限制无法用自己的身体修炼，那麽再造一个‘身体’，让它作为一个中转装置去连接宇宙，或者说更高的存在、神、那个造物者，这样会不会效率更高呢？”
艾尔震惊地环顾四周：“我可能没有懂你的意思。”
陈鸣航耐心地解释道：“二十年前，我们聊天时说到了游戏里的NPC。我在想，如果你是游戏设计者，你给了NPC一定的上升通道，而当他按部就班地根据你的提示达到了最高的等阶，他也只是游戏里的人物而已，你并不会因此而嘉奖他，让他成为和你平起平坐的管理者。那麽，我们的世界里现存的修炼路数会不会也是类似的？”
“我觉得这有些悲观了。既然我们的世界里存在这麽多宗教和修炼方法，就说明神是希望我们与他同在，提升自己的。如果不是这样，神干脆将这种修炼的概念，神的概念从我们的世界里抹除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搞一套假的，让我们白费力气？”
“不是假的，他或许正是根据自己的认知来将这些所谓的修炼方法传授给我们。作为游戏设计者，你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在设计游戏时，你无法脱离自己的既有经验和认知。很多游戏的设计都是基于现实，再对一些设定加以变化而创造出的。可以说，游戏里的内容像是现实世界的投影。”
艾尔皱眉：“可这个你创造出来的‘身体’分明是死物，又要怎麽修炼？”
陈鸣航坦然地表示：“有人进来，有能量流动起来，它就不是死物了。”
“……我听说过一些西方的黑魔法，还有东方的邪恶炼丹术，它们会用人的血肉来帮助自己修炼，但那都不是正经路子，会反噬，说不定以后还会下地狱。”
“我知道，但你所谓的反噬和下地狱还是局限在了游戏规则内。我想做的是往外突破一层，看看游戏之外的世界。另外，我用到的不是人的血肉，而是人体内的能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抽取每个人身上一点点能量，对他们构不成多大的伤害。一个两个人修炼成功，对于游戏设计者来说并不稀奇，因为总有人会走到这条路的终点，他们所发出的声音也不一定能被设计者听到。可是一个巨大的‘身体’，彙聚了无数人能量的身体，所发出的声音就不是一个量级了。那时候，这个修炼成神的‘身体’发出的呼吁和请求，设计者没办法坐视不理。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