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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航仔细想了想,他好像也没做过什麽大事。他学了一些命理知识和驱邪避灾的本事,但教他的师父嘱咐过很多注意事项,让他这不能用那不能用,否则可能会损伤自己。他听了,但没怎麽听进去。他觉得学了本事自然就是要用的,衆生皆苦,有善信可怜兮兮地来寻求帮助,还能不管不问不成?
“我也没做过什麽,都是举手之劳。”陈鸣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实在是不想打扰小师傅,只不过今晚实在是太害怕了,不知道怎麽办才好。我们王家村隔了一座桥有个李家村,村里有几个恶霸,平时到处欺负人,前些天他们抢了王大水的媳妇,把人给糟蹋完了,那媳妇回来就喝农药死了。昨儿又抢了西头老王家的余粮,老王家就两个七老八十的人,儿女都进城打工了,老太婆前段时间脚崴了,老头子眼睛不好,下不了地,就指着那点粮食过日子,这下全没了。我们几个看不过去,去找他们理论,结果被记恨上了,他们还说要过来弄死我们。”
另一个人接话:“我们说今天村里要做法事,有道观的师父过来,让他们不要胡作非为,可他们说谁来了也不好使,到时候杀红了眼,管他是谁。”
“我们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连累了几位道长就不好了。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今晚他们要来王二狗家搜刮东西,二狗家后头原本有条河,后来干旱,水没了,河道也被填了,但是有一段没填完,空出一个大坑。那坑有两米深,他们不知道有这个,来的时候一準掉进去,被困住。他们半夜来别人家里抢东西,咱们是自保。但是隔壁李家村的人万一要来闹,颠倒黑白,肯定也不听我们的。附近村子里的人有好些都去过你们道观,上过香,所以,想请比较有名望的您做个见证人。”
“而且,万一他们带了刀,咱们就报警,等警察来了把他们抓进去坐牢!”
“我们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刚才有人瞎想,害怕计划失败后我们被报複,他们把我们全宰了扔进坑里,所以害怕地哭了,把你吵醒了。”
陈鸣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些善信平时跟他交好,又心怀正义,不该受到这样的欺辱。
于是他思索片刻,点头道:“我可以做个见证。”
大坑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茅草。天很黑,不凑近根本看不清路上的异样。不多时,路那头果然有两个人摇摇晃晃地往这儿走。
那两个人掉进了坑里。陈鸣航和这个几个村民待在王二狗家里等着,他没看清他们有没有带刀。而且,奇怪的是,他们掉进坑里后,居然没有动静了。
他向王二狗借了手电筒,凑上前去查看,发现坑里的那俩个人居然全都死了。坑底埋了数把尖刀。
陈鸣航愣住了,他转头想问那些村民怎麽回事。然而,一回头,他发现没有人跟来。只有他站在这个死了人的大坑旁。
他快步回到王二狗家门口,他家却已经将大门紧闭。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他们死了。”陈鸣航说。
村民惊讶地问:“你把他们都杀了?”
“什麽?”
“你跟他们到底结了什麽仇,为什麽要把他们推下去?这下李家村的人不得恨死我们了,他们可是李家村村长的儿子!”
陈鸣航觉得脑袋嗡嗡的。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可那几个村民不知从何处掏出了早就準备好的麻绳,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押送到了他师父和师兄那里。
师父和师兄被闹醒,群情激奋的村民将陈鸣航扔在地上,向他们讨要说法。
师父听了村民说的,又问他怎麽回事。陈鸣航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遭遇,师父却沉默不语。
陈鸣航焦急地说:“师父你别信他们,他们这些人平时对我千恩万谢,现在却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说我跟那两个人有仇。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为什麽要杀他们?这根本就是栽赃嫁祸,恩将仇报,我只是出于好意,想保护大家。”
师父摇摇头,脸上的褶皱看上去更深了:“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在观里你就是这样,事事沖在前头,件件都要掺和,就显出你的能耐了?糊涂啊!”
“师父……”
师父长叹了一口气:“别叫我师父。你在屋里先等着,记住了,哪也别去,先等村长和警察来。”
他被村民关进了旁边一间屋舍的柴房里。可这里的柴房年久失修,木条制成的简陋窗户早已松动,窗外没有人看守。他在黑暗的柴房里安静地站了很久很久,而后朝着师父居住的地方叩拜了三次,翻窗离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