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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什很美,交流会很成功,只不过手臂稍微擡高点就酸疼, 搞得他都不敢“炫技”, 只随便拉了几首不怎麽费力的曲子。
明明每天都有做肌肉训练,怎麽感觉越来越严重?
好在一番“大逆不道”之语帮他转移了注意力, 就连那位负责文化宣传的官员, 张老师的熟人, 也对他啧啧称奇。
“音乐界需要您这样敢于批判和打破常规的人, 带着批判的眼光才能创新, 欢迎您来我们这里举办小提琴独奏会。”
批判谈不上,他只是觉得,音乐确实能反应一个人的性格, 接触深了才能发现。
江兰溪在喀什拖延了几天,去了老城区, 逛了香妃墓,访了石头城......直到团长打电话问他新疆之行是不是出了什麽状况, 他才慢腾腾买了第二天飞北京的机票。
他没有多少东西,一个包, 一个琴,不用做行李托运,直接从头等舱候机厅登机了。
托张老师的福,虽然旅途时间长了些,头等舱非常舒服。来的时候他旁边是某位互联网上市公司老总,对方很健谈,从当下互联网困境讲到破局之路,虽然听不懂,但受益匪浅。
不知道回程会遇到什麽有趣的人物。
飞机还有十五分钟起飞,还以为身边的座位不会有乘客,这时空姐从后面掀开了帘子,随之而来的手杖点地声。
对方走到他身边,两个人皆是愣了愣。
“方......方大哥?”
“兰溪?”方颂泽看了眼手中的票,确认无误后,坐在他身边。
上一次和方颂泽聊天,还是方颂泽提醒他去那座会员制公馆,在那之后他都没顾上跟方颂泽表达谢意。
这会儿竟然在飞机上遇见......
空姐过来帮方颂泽把手杖收好,帮他升起椅子的脚踏。方颂泽多少算“残疾人”,机组给派了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对一服务。
“方大哥是来旅游的吗?”江兰溪有点儿尴尬,没话找话。
“来找玉石”,方颂泽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显得脖颈修长有型,“客户想要淡青色珠宝套系,青白玉是不错的选择。”
差点忘了,方颂泽是珠宝设计师。他说的青白玉是一种软玉,清代宫廷用的比较多,喀什是原産地之一。
“你呢,来......散心?”方颂泽小心斟酌措辞,好让自己不那麽冒犯。
“不是,来参加一个乐器的交流会。”
方颂泽是那种让人熨帖到如沐春风的男人,看着不茍言笑,其实很会聊天,相亲那会儿江兰溪就领教过了。
他们聊音乐、聊珠宝、聊在热闹的大巴扎淘到了什麽宝贝。方颂泽没有问他那日去没去找陈何良,兰溪觉得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因为方颂泽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说什麽又把嘴闭上了。
飞机穿过云层,一阵气流颠簸,兰溪被安全带勒到,感觉胸口被什麽东西扎了一下。
他去摸胸口的口袋,掏出来一枚方形淡青色耳钉。他为陈何良準备的生日礼物。
明明叫秦羽扔掉了的。
“这是.....吊坠?”方颂泽的视线定在那枚耳钉上。
“不是”,江兰溪翻了个面给他看,“是耳钉,后面有扎进耳孔的银针。”
珠宝就是珠宝设计师眼里的缪斯。方颂泽举着那枚耳钻仔仔细细地看。
“去年的新春限定款。”方颂泽说出一个意大利小衆品牌名字,“这是他们的Flowing light套系,耳钻是主推款。”
“是。”兰溪点头,不愧是珠宝设计师,没有标签都能辨出来。
方颂泽把那枚耳钉还给他,不无惋惜道:“这一款是做辅钻的好材料,我之前跟对方的原材料供应商联系过,对方说最近没货,最快也得明年春天邮寄给我。”
淡青色的宝石泛着光泽,盈盈一抹幽绿,比蓝宝石更雅致,买的时候他就在想戴在陈何良耳朵上该有多麽漂亮。
很可惜,有缘无份。
他把方钻放回方颂泽手里,“方大哥,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反正我也要扔掉的。”
方颂泽愣了一下,大概猜到这是什麽令人伤心的东西,他思忖片刻说:“你多少钱买的,我从你这里买,别让你吃亏。”
兰溪点头,“那我回去找找小票。”
下飞机后,方颂泽说车就停在机场,可以顺路带他一程。于是时隔大半年后,他再一次坐上宝石蓝卡宴的副驾驶位。
窗外是很冷的冬天,车内是热乎乎的暖风,方颂泽打开播放器,浪漫的柴可夫斯基静静流淌。
今天的初雪迟了些,好几次阴天江兰溪以为会下雪,一阵风又把乌云吹走了。
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楼下,看样子早就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