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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弟,你怎麽就这麽不要脸,非得上赶着去做他的小情儿?你让别人怎麽看你弟弟,怎麽看江家?”

“我是他男朋友,我不是小情儿。”他对江鹤说。

“男朋友”三个字,是他最后的倔强。

然后江鹤的大手又扬起来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江鹤,看着江鹤变掌为拳,狠狠砸在木质写字台上,大吼要他滚。

下楼梯的时候,遇见放学回来的江知竹。他下楼,江知竹上楼,脸上的巴掌印毫无保留地被江知竹看在眼里。江知竹像往常的每一次,给他一个讽刺的目光,然后大摇大摆走进江鹤的书房。

江兰溪在楼梯上静静站了一会儿,他们好像在谈什麽资金对沖策略,书房里江鹤的语气比刚才平缓了很多。

华灯已上,万家灯火陆陆续续亮起,奔波在外的人各回各家,楼下开始热闹起来。夏天的傍晚总是有很多散步的人,广场上传来彪悍的摇滚乐,至少有三排大妈在跳广场舞。

客厅阳台是落地窗,江兰溪踩在椅子上,擦玻璃。灰尘扑簌簌落下来,像小虫子往他鼻孔里钻,他扶着透明的玻璃打了好几个喷嚏,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他从椅子上晃下来。

于是又换成湿抹布,喷上洁净水来回地抹,抹布从白色变成黑色,最后玻璃透亮洁净,就跟没安一样。

广场舞的动作整齐划一,旁边几个滑滑板的少年,小情侣捧着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

月亮藏起来了,高大的乔木遮住窄窄的林荫小道,楼房掩映在树影灯影里。

他把脸贴在窗户上,肌肤感受到丝丝凉意,肿起的那一块好像不怎麽疼了。洗衣液香气钻进鼻孔,他开始想象《最炫民族风》用小提琴拉改动几个谱才好。

陈何良就是这时候来的。

“你在做什麽?”男人推门时头几乎抵到门框,看见他撅着屁股趴在玻璃上,瞳孔震惊。

被他一提醒,兰溪才发现这个姿势确实好奇怪。他慢腾腾地站直身子,扶着椅背跳到地板上。

陈何良把电脑包放在沙发上,擡眼看见江兰溪肿了的半边脸,“你脸怎麽了?”他眸光一凝。

经过一晚上的劳动出汗,巴掌印已经消下去了,红肿却消不掉。

江兰溪温吞道:“擦玻璃时不小心挫到了。”

“家务找保洁不就好了?”陈何良注意到江兰溪发白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抓起来,很心疼地责备他不爱惜自己:“你是专业乐手,你的手是拉小提琴的手,怎麽能去做粗活?”

“以后不会了。”江兰溪把手指头抽出来,慢吞吞道。

陈何良瞪了他半晌,先是去冷冻室找了个冰袋,又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把冰袋裹进毛巾里包成粽子形状,一点一点地在兰溪红肿的右半边脸上碾来碾去。

唔,比贴在玻璃窗上舒服更多。

吃过饭后,书桌被陈何良的电脑霸占,江兰溪捧一窝在被窝里,看他操作那些花花绿绿的线性走势图。

陈何良得空了就给他讲两句,什麽是噪音、什麽是阻力点,什麽时候收盘最合适。江兰溪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长长打了个哈欠。

挣钱速度以秒计的陈大少爷难得给人讲课,唯一的学生却不感兴趣。

他不悦地命令道:“小提琴家,去给你男人放张唱片,都快被你的瞌睡虫传染了。”

江兰溪把书放到床头柜,走去书架前挑挑拣拣。陈何良辰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要柴可夫斯基。”

“哦……”江兰溪的手指从柴可夫斯基的唱片上移开,不过......“为什麽?”

陈何良的语气颇有些嫌弃,“他的音乐太感性,影响我赚钱的判断力。”

于是江兰溪从书架最底层翻出来一张落了灰的巴赫。

巴赫的音乐节奏鲜明,很考验演奏者的指法,有一种对位和数学複杂性在里面,江兰溪上学的时候就对巴赫颇为头疼,因为一点都不浪漫。

古典音乐旋律在卧室响起,不激动,很庄重。他想起来上次买来的82年拉菲一直没喝,索性去厨房倒出两杯。

“好好赚钱,大财神爷。”江兰溪把高脚杯放在陈何良面前。

“好凉。”陈何良皱着脸撇嘴。

“刚从冰箱拿出来的,你放一会儿喝。”江兰溪说。

“我不。”

陈何良放下酒杯,握住他的胳膊往回一拉,天旋地转间,江兰溪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双薄唇很任性地欺上来,牙齿被撬开,还未来得及下咽的红酒被一只灵巧的舌头吸走。

手指抹了抹嘴角,“有热好的,何必舍近求远。”

他说的是他嘴里的这一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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