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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敢哭出声,他怕被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听见。听见后循过来,找到自己的弱点,一击毙命……

小破隼咬住衣角,极力调整呼吸。要坚强,没什麽可怕的。他默默安慰自己,衣角却越咬越用力。他发现,只要牙齿用力,身上、心中的伤便不那麽痛了。

“地狱在人心。”这是师兄离开洞口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小破隼自然读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除去无尽黑暗、无边恐惧,只剩这句话和在崖洞中陪了他整整三日。

当然三日是后来听师兄说的,小破隼还以为师兄骗自己,怎麽可能只有三日?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要被崖洞染黑了,还啃噬了一个洞。

小破隼的心有没有被啃噬掉一个洞,尚有待考证。但洞口的光再次亮起时,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光也有实质,像一把利剑直直朝自己眼睛扎过来。随着空口扩大,光线渐强,他的眼睛愈发痛起来。

他忙擡起胳膊紧紧捂住双眼,好在这几日崖洞的暗黑经历,他早已经将这里的水位深浅、岩石布局刻在心上,哪怕此刻不借助视力,也能一个箭步沖到洞口。

师兄兀自大步往前走着,并没有半分要慢下脚步、等一等这个在崖洞中碰撞得满身是伤、走路一瘸一拐、甚至眼睛还睁不开的小可怜的打算。身为一个準杀手,这点毛毛雨算什麽。

“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擦伤的小破隼,被带到猎鹰身边。

猎鹰冷峻目光在眼前这个小人身上扫了扫,又冷冷道:

“破隼,你怕什麽?”

小破隼扯平衣角,理了理自己碎乱的额发,走上前一本正经施了个礼,目光无比坚定:“破隼什麽都不怕。”

岁月尘沙,粗粝吹过颜端心头,剌得人一阵痛麻。

颜端脚步稳健,从二楼一阶阶向下走去。他摩挲着指腹,不易察觉地调整呼吸,轻轻闭上眼,一如当年他在山洞中独自面对黑暗之时。

他知道墨同尘在楼上某一处看着自己。他不能回头。此时的他不能不能有软肋。

至少不能让猎鹰看出来他有软肋。

*

猎鹰师徒背对颜端而坐。皂色帷帽下应该还是当年那张不茍言笑的面孔。

菜肴摆了一桌,每盘只动了些许,应该是每道菜都尝过了。

猎鹰应该想不到,自己当前亲手调教的首席杀手,寄以厚望準备让其接管门派的亲传弟子,眼下竟在一方烟火中烹菜煮汤。

猎鹰会生气麽?

……当然不会。颜端心中冷笑一声,嘲笑自己怎会冒出这样可笑的问题。

他可是冷若玄石的猎鹰,他怎麽会生气?他不仅不会生气,他连笑也不会。爱恨喜乐,皆与他绝缘。且谁若敢在他面前展露爱恨,猎鹰有的是惩戒法子。

心中冰冷之人,终究开不出温暖的花来。

整日冻结着脸,挂着随葬陶俑一般的表情,这对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或许早成习惯。但对一个孩子来说,却并不那麽容易。

有一次猎鹰闭关出来,从山上给小破隼带回几枚野果子。

这可不得了,还是孩子的破隼吃到甜甜的野果,心中自然高兴。但一高兴就容易忘了形。

小破隼挑了一枚最红的,小心翼翼走上前,双手捧在着递给猎鹰。

当时的猎鹰盯着山谷不知道想什麽。良久他收回视线,目光落到递至面前的果子上,眼神忽地怔了怔,似乎不理解当下的举动意味着什麽。

等他反应过来,眼底波澜兴起。满是老茧的粗壮的手指接过果子,却没有递到嘴边,而是径直逼到小破隼面前。

五指用力,随着骨节转动,那枚果子不动声色地在猎鹰手心碾扁、碾碎,如血的鲜红水汁从发白的指间流出,滴滴答答渐入脚下草丛,在小破隼心中流淌了许多年。

“没人告诉你麽,你是一个杀手?作为杀手,竟然贪恋果子的味道。你以为自己送出的只是一枚果子?你送出的是你的偏好,是你将自己的弱点亲手假手于人。知道吗?”

杀手,不允许有弱点。因为任何弱点,对与刀尖舔血的他们而言,都会是致命的。

杀手,也是人。人都有弱点。

为了掩藏弱点,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掩藏人的特点、人的爱恨悲欢、人的喜怒哀乐。

破隼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更準确地说,他掩藏的是自己作为一个人感知世界的权力。或者说,

不过全世界在自己面前掩藏起来,又有何关系?他只是一个杀手,是行走于世间的一个杀人工具而已。仅此而已。

这种处事準则和人生哲学,破隼恪守秉持十余年,哪怕是成为猎鹰门首席杀手,仍然奉为圭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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