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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碎发飘至额前,颜端轻轻帮眼前人理好,而后双手一举,将人平稳放在近旁梅树的低矮枝杈上。
突然的失重感让墨同尘心跳猛地“扑通”几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忽然放松下来,倚着树干,微微扬起嘴角,“威胁”道:“颜公子将在下放在这树上,摘梅子的工作,在下可就做不得了。”
“有我。”颜端眼角夹笑,走开几步,在就近的一簇梅果中选出一颗,摘下请树上这位监工小郎君给把把关。
监工之人接过,装模作样看了又看,方赞许地点点头:“不错。颜公子再接再厉。”
得到认可的得力干将,满心欢喜地转身投入了他的战场。
墨同尘将那颗梅子握进手心,轻扬下巴感受这馥郁清甜的梅林之风,双脚蕩在半空,嬉水般轻轻踢动着。
不过,在对方转过头去的一瞬,他将梅子放在唇边,吻了吻。
原以为做得隐蔽,这一幕,还是落在摘梅子之人的余光里。
他重新走回来,托起握梅的那只手,轻轻掰开虚拢手指。全程盯着对方,眼神炙热得像是要将对方烤化。
梅子被取出,控于薄茧轻覆的指腹间。方才被吻的那一处,又印上了另一人的唇印。
颜端将梅子还回来,又在对方膝盖上揉了一把,方依依不舍地再次离开。
如同讨到了专属出征慰问。
林风微甜,良人在侧,岁月正好。
颜端一颗颗采撷着,这来之不易的果子。
他知道身后那温柔的目光,望向的是此时此刻的自己。
对他而言,这已足够。
*
阿禾带人将两篮梅子接回来时,乌鸫的山泉水也已就绪。
衆人齐动手,将梅子倒入山泉,颗颗逐一清洗,洗去绒毛与浮尘。
不一时,“扑通扑通”梅子落水之声,叠着欢声笑语,溢了满院。
肥嘟嘟的梅子,接下来倒进盛满山泉水的木桶,进行泡水“杀青”,这样酿出的梅酒,便不会涩重透苦。隔着清水看去,沉在桶底的梅果们,颗颗如浴水翡翠,透灵又诱人。
等待杀青的时间里,阔朗的书案上撤去了纸笔、书卷、镇纸等物,素色生绢静静平躺在那里,等着出浴的青梅们。
清洗后晾晒过的玻璃坛,齐齐站了一排,阳光一照,散发出水晶般的清澈光芒。
酿制比例是一份青梅、一份松泉酒,加半分琥珀霜糖。此刻的正认真称量霜糖的乌鸫,却发现有一只手悄摸摸探进糖罐,好容易夹住一颗,正準备收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人赃俱获。
“公子快看,阿禾偷吃!一定要罚他!”
“好,罚,重重罚!就罚他将那碟新买的荷花酥分与大家吃,我们一枚也不给他留。”墨同尘摇着折扇在一旁笑着“观战”。
说笑间,青梅沥净山泉水,被裹入柔白的绢布。细绢贴着平滑的梅果弧度,抚过每寸青梅肌肤,所到之处水珠尽消,不留一丝沐浴过的痕迹。
装坛注酒环节,所有人围上来。每个玻璃坛装入八分满的青梅,其上铺一层称好的蜜色霜糖,之后注满松泉酒。
果青而蜜浓,梅香而酒冽。青梅被酒气一激,芬芳馥郁之气登时盈满书房。
被密封好的玻璃坛,仔仔细细放回抱厦内,遮光避燥,静待岁月酿制。
一时完工,有人提议,还剩了些松泉酒,不如大家同饮一杯。衆人无不拍手称赞。
而墨同尘不胜酒力,一盏下去,便有些力不能支。
他迷迷糊糊让颜端扶自己回房。
颜端刚将人抱至卧房,忽地怀中人呼吸渐重渐乱,挺直上身搂住自己脖子,在那滚烫的耳垂上咬起来。
第 47 章
细弱手臂如藤蔓缠裹,纤弱身躯紧贴过来,温热呢喃不绝于耳……
颜端被撩拨得血脉贲张。
这松泉酒虽清柔,后劲却容不得小觑,此时的墨同尘已经有些醉态难抑,浑身乱动,滚烫的身子恨不能融化在颜端身上才罢休。
颜端清楚自己手上斤两,不敢过于用力,因为稍有不慎就能弄伤对方。他擎着劲儿、稳住脚步,将人慢慢抱至床上。奈何怀中人死死勾着自己脖子,怎麽都不愿撒手。
“阿尘,你醉了。来,躺好。” 耳鬓厮磨最是危险,颜端咽了咽喉结,尝试将人平放在枕头上。怀中人却极力挣扎。湿湿凉凉的鼻头,越发往自己颈窝拱去。
无奈,颜端只能随怀中人一起,半侧半卧也上了床。
无法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揪下来,他索性将人往怀中紧了紧,拍着对方后背,低声道:“刚让乌鸫去準备一盏醒酒汤,阿尘……喝了好安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