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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陈听宋问出一个困扰许久的问题,“我曾见许多世人为长生而不择手段,长生......真的会让人很开心吗?”
“记不清了,或许曾经快乐过吧,”彻呈费力地回答他,俨然一副回光返照之象,“但在这世间停留愈久愈觉无聊,现在我只想早日摆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年轻人,把握好当下已经很好了,追逐长生......世人可真愚蠢啊......”
陈听宋笑笑,“老人家,多谢指教,我明白了。邪术乱世,我要把这儿烧了,劳驾您先出去。”
说着,他指挥卫兵把彻呈抱出去,却发现他像是被粘在毡垫上一样,不论怎麽用力都搬不动。
陈听宋默然许久,“直接烧吧,不必管他了。”
卫兵骇然,“可是,他还在这儿......”
“你再仔细看看呢,”陈听宋说道,“这不是石头吗?哪儿来的活人?”
卫兵定睛一看,彻呈已化作磐石,再也无法动弹。
片刻后,千年祭坛连着邪术付之一炬。
林承元匆匆赶来,急得要落下泪来,“阿隽,我找了整座宫殿都没找到解药,你在这儿有找到什麽吗?”
陈听宋将手中的信件收好,闻言擡眸,“什麽解药?”
“可恶,骆珣这个混账!”林承元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他告诉我这儿有附琼蛊的解药,现在好了......完蛋了......”
“这个啊,”陈听宋忍笑看了他一眼,“附琼蛊早解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
林承元被这麽看了一眼,再大的怒气也消散了,“不、你太客气,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那些人都处理了吗?”陈听宋问道。
“嗯,”林承元说道,“一个不留。”
陈听宋赞许地点点头,“做得不错,你留在此处和陆将军他们一起善后一下吧,成年男子充作俘虏,幸存的老弱妇孺便不要刁难了。”
“那你呢?”林承元问道。
陈听宋说道:“舅父方才来信,他赶来支援时在丰和郡活捉了羽涟兄弟和骆珣,正由他亲自看管,我要过去一趟处理一下。”
林承元偷偷扯过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
陈听宋看着他,想了许久,“好。”
尘埃落定
林晖转动着轮椅来到军帐门口,拱手问礼,“陛下万安,臣行动不便,望陛下恕罪。”
“爹?!”林承元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林晖身前,跪下看着他的双腿,眸中满是痛惜,“您这是怎麽了?”
“如你所见,你爹我站不起来了,”林晖平静地说道,“往后常胜军就要交予你们了。”
万物轮回,靠着传承而得以延续至今。父辈的意志在日複一日的陪伴与训练下影响着他们,好比林晖子承父业,坚守边关几十年,也好比林承元在林昭的传授下修习了她最引以为傲的箭术,完成了她一生的夙愿——击破北戎。
眼下林晖双腿皆废,再难上战场,林承元作为林家的下一任家主,将组建新的常胜军,开辟出属于他的一片天地。
他说的轻巧,但林承元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对于林晖的打击有多大。
“谁干的?”林承元阴恻恻地问道。
“我还活得好好的呢,想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谁干的有什麽意义,”林晖转动轮椅回了军帐,“他就关在里面,随我进来吧。”
林承元看着那清瘦的背影,不由得红了眼眶,“一定是羽涟,一定是他......”
陈听宋主动牵过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冷静点,横竖他们都在里面,等下询问一番便知。”
林承元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泪意憋了回去,重重点了点头,拉着陈听宋进了军帐。
羽桓独自一人坐在地上,被麻绳绑缚着,见二人入内,出言嘲讽道:“呦,衡阿侄,还活着呢。你怎麽没死在商凤岭,都怪敖登那个优柔寡断的家伙。”
陈听宋俯身给了他一巴掌,冷声道:“嘴巴放干净点。”
羽桓吐出颗和着血沫的碎牙,“嘶,下手真重。狗皇帝装什麽呢,利用他的时候怎麽就不想着护着他点。”
陈听宋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骤然僵住,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语。
“蠢货,别妄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林承元的余光看见了陈听宋的神色,贴心地替他解了围,“你真以为阿隽做局时我一点都不知情吗?”
陈听宋看了他一眼,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微微落陷,周身暖流涌动,他放松下来,抽出匕首抵住羽桓的膝盖,冷声问道:“朕只问一次,是谁伤了林柱国?”
“要杀便杀,”羽桓啐了一口,“少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