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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深入骨缝,羽桓痛得面色发白,他蜷缩着身体,额间不断淌下冷汗,几乎要晕厥过去,“狗皇帝,有本事直接杀了我!”
匕首又深入几分,陈听宋没理他,转身吩咐道:“把羽涟弄来,朕一并剜了膝盖。”
“等等,”羽桓喝道,“我说,我说!”
陈听宋擡手示意士兵稍等,惜字如金道:“说。”
“陈齐枫,是陈齐枫下的命令!”羽桓死死盯着匕首,忍痛说道。
陈听宋长眉扬起,“陈齐枫早已葬身火海,死无对证之言,叫朕如何信你?”
“朕听闻月明一族平素喜欢豢养虫蛇,”陈听宋起身,接过亲卫递来的巾帕仔细擦干净手上血迹,好整以暇道,“来人,去挖个万毒坑,把他们兄弟两个折断手脚,扔进去好好享受。”
“阿隽,”林承元看着他,背后有些发寒,小心翼翼地开口劝道,“这太狠了,会损阴德的,要不直接了结了他们算了。”
他牵着陈听宋的手,将他拉到身侧,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温声道:“阿隽乖,冷静些,我舍不得你遭人诟病。”
说着,他给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是。”士兵会意,拖着奄奄一息的羽桓出去了。
陈听宋看见他的小动作,没说什麽,转而淡声问道:“骆珣在哪儿?”
林晖盯着他们两个,若有所思,闻言回过神来,“就在隔壁军帐。”
陈听宋径直往隔壁军帐走去,“朕要与他单独谈谈。”
林承元正要跟上去,却被林晖叫住,“阿衡,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骆珣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狼皮裘衣,见他进来,“许久不见陛下了,近来可好?”
陈听宋没回应他,支开帐中其他人后自顾自地将牛皮画像平铺在地上,掏出匕首问道:“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来?”
骆珣神态自如,完全没有被关押的自觉,反问道:“陛下何不听听禛儿的意愿呢?”
陈听宋想了想,不置可否,“二哥肯定会跟我回家的。”
骆珣掐印念诀,一道虚影显现在空中。
陈落禛飘到陈听宋身前,伸手轻抚他的发顶,“长高了。”
陈听宋鼻尖一酸,哽咽道:“二哥......对不起......”
“莫哭了,”陈落禛温和地笑笑,猜中了他的未竟之言,“上一代的恩怨不该施加在你我身上,我不怪你。”
“二哥,”陈听宋胡乱擦了擦眼泪,希冀地看着他,“我想带你归家。”
“阿隽,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有这个不行,”陈落禛摇了摇头,温和而又坚定地说道,“当时我离开的原因你也知晓,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个牢笼,我又怎会回去呢?在宫中,我是太子,是儿子,是兄长,却唯独不是我自己,脱离了宫中那些繁文缛节后,我第一次发现,人竟可以活得如此恣意。阿隽,我很高兴你能来寻我,但抱歉,我不想回去。”
泪水複又盈满眼眶,陈听宋红肿着双眸,“万一他对你热情退散,那你岂不是要四处飘蕩、无所依靠?哥哥,我舍不得你变成那样......”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陈落禛轻轻拍着他的右肩安抚着,“但当日伯玗带着我辗转去到北戎求得秘法时,便用自己的寿元换来了我在画像内外自如移动的能力,在那之后,他须发尽白,寿数也只剩几年。这是他在这世间的最后第三年,我想好好陪着他。阿隽,我希望你可以成全我们。”
陈听宋沉默许久,“二哥,我会下令取消父皇对骆珣的通缉,在外面不开心了就回来,京中太子府一直都在。”
“好。”陈落禛笑笑,摸了摸他的发顶。
陈听宋拿起匕首,割断了骆珣身上的麻绳,“你走吧,好好对我二哥。”
骆珣郑重允诺,“我会的。”
陈听宋走出军帐,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到主帐前,撞见林晖掀开帐帘,吹胡子瞪眼地出来,“舅父。”
林晖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忿忿拂袖而去。
一股不妙的感觉升腾而起,他掀开帘子后进去,入目便是跪在地上的身影。
林承元满脸是血,身上鞭痕道道,听见脚步声后转身,“打死不改......阿隽?!你怎麽来了?”
说罢,他匆匆转了回去,“你别看,小心晚上魇着!”
陈听宋没说话,寻来金疮药后上前拉起他,解开他的衣领要帮他上药。
“咱们这......会不会太快了?”林承元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啪——”
一滴泪水轰然坠地。
林承元察觉到不对,立即哄道:“我从小就受家法,皮实得很。莫怕莫怕,没事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