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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愣了愣,为沈阆发出一声娇弱声音。
沈阆推开他,吃一趔趄,扶着墙角,摸着自己脖子瞪愣着眼。
“做什麽你。”
伊夜指尖有了血,不撚,往嘴里一嘬。
“?!”
“你的血,”伊夜品完他的血,作一评价,“比我的要热好些。”
“有毛病啊你这人。”
伊夜没质疑自己的毛病,往远处望了望,转回头。
“你这样能回家吗?”
沈阆面露难色,回不了家的苦衷被伊夜看在眼里。
“我也回不了家了,”伊夜说,“不如我们去流浪吧。”
沈阆把盯在地上的眸子一擡,“你怎麽知道我回不了家了?”
伊夜不笑,瞧着他顺指尖滴在地上的血滴。
一滴,两滴,三滴…
血珠落地摔七八瓣,似某种花朵瞬间的绽放。
“刚刚打你的人不说了吗,他们丢了钱,要算你头上才好回去交差,要不是你装死,他们怕还要打破你的头,如果回你那混混团体,他们还得打你直到你把钱吐出来,如果回家,他们还会找到你家去,沈爷爷可经不住他们打几下。”
“你胡说什麽…”沈阆眼珠子一抖,“你刚刚全看见了?”
“看见了,坐对面屋顶,你被打得求饶…”
“闭嘴!我什麽时候求饶了。”
伊夜瞥开眼,去看对面的街道,一三轮车叮铃铃过去,夜太深,声音显得孤零零。
“他们五个人…”沈阆有些气急,“一个一个单挑你试试看!”
伊夜又瞥回眼去看他青红相接的脸。
“你不信?!”
沈阆握了拳,还没擡,伊夜把他手臂一擡,压自己肩上,沈阆挣扎那麽一下,最后那点固执的力气也没了,倚着伊夜往前走。
伊夜认真说:“动气,血流得更多。”
听身后一阵乱步,似有人来,伊夜转头去看,忙把沈阆扔地上。
“?”
沈阆倒地上还没来得及叫唤,没来得及看伊夜往哪儿跑,眼前又出现先前打他那五人。
“果然还没死,”那伙子一矮个子说,“抓回去交差算了。”
“不行,必须让他说不了话。”
沈阆眼见要被捅一刀,警车声响。
那伙子人朝两够方向逃,伊夜从角落探头出来,见人跑远,又来扶沈阆。
沈阆不甩他的手了,腹部挨一刀,已经昏迷,昏迷之前俩眼珠瞅着伊夜,似有话要讲,没能讲。
伊夜体小,一米六五的个子驼不动一米七八还没意识的沈阆,只能靠拖拽。
他把发出警报声的玩具关了,揣回背包,躬腰去拖沈阆。
臂膀不好着力,换拽手腕,还很费力,从包里拿了麻绳,往腰去圈,顺便止了腹部流出来的血。
绳压肩,两头绷直。
嘿哟嘿哟…
一路斑驳血迹,留下长长一条拖拽痕迹。
陋巷的房子当初建成的时候也不那麽糟糕,搬进新家的人也都因为有屋瓦遮阳挡雨而为之兴奋,憧憬着美好的生活。
怎麽变得被人嫌弃,都想离开的呢。
大约周围高楼建成,那里头住的人才该有美好生活的时候。
那里家家关上门互不打扰,见面只点点头并不多话,垃圾统一收,油烟统一排,内裤内衣不会晾在人的头顶,没人养鸡养鸭,没人四处乱洩乱拉,是干净体面的生活,是人人向往的住处。
陋巷的墙是红砖墙,没有敷上水泥,乱写的字被砖缝自然隔了行。
不起眼的墙根真的有一诗,不知谁写的,伊夜和那些许许多多髒话一道,早已背熟。
一砖二三字,九匹砖。
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一个飘零身世,十分冷淡心肠。
伊夜拖累了,甩了甩被麻绳勒红的手,转头去看沈阆是否奄奄一息,听得几声难受的发声,绳在手上绕一圈稳了稳。
路灯昏黄,夜里微凉。
伊夜肩膀有了新的红痕,撇头去看满身是伤的沈阆。
哼…
“少年不知险,坟上筑高墙。”
……
沈阆眼神就不可能淩厉,里头有水,似花开晨露,伊夜知晓。
沈阆虽然受命打人,却从不骂髒话,偶有想法,是于心不忍,伊夜也瞧得清楚。
当别人揭穿了他僞装起来假气势,假威风,他也只是一恼,瞪着那双杏核眼,仓惶。
伊夜笑笑,把沈阆拖进浴缸,血染一圈,灰飘一片。
浴缸不算干净,老式的马赛克贴面,出水口已坏,伊夜烧了好几壶热水打了几壶冷水兑好才将它装满。
伊夜的背包里有不少东西。
一套背心短裤,梳子牙刷毛巾,还有一副太阳眼镜。一个可以播放几首歌曲的喇叭,包括吓走坏人的警车声。蜡烛一把,打火机一个,跌打药酒一瓶,药膏一盒,小刀一把,望远镜一个,针线盒,钥匙圈,几瓶水,饼干若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