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回答。
然而那只食谎鸟突然欢快地啾了一声。
它吃到了美味的谎言,仰头咕噜了一下,像是吞进去了什麽,满足地蹲下来,晃晃悠悠的。
大长老:……
夏曼微笑:“殿下,看来你口是心非啊。”
而希尔维亚仿佛没看到一样,安静地垂着睫毛:“该我提问了。”
“好的。”夏曼愉悦地说。
希尔维亚睁开眼,眼睛像覆盖着一层灰的冰面。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不堪,却很稳。
“你幕后还有一个存在……他和神殿有关……对吗?”
夏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道裂痕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被希尔维亚捕捉。
希尔维亚仰头看着他,虽然已经没有力气、狼狈不堪,却还是让夏曼觉得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的眼里。
他眼睑肌肉轻微抽搐一下,随即捡起他温和微笑的面具:“当然,我们大长老阁下不就站在这里?”
他和神殿勾结在一起不假。可是希尔维亚怎麽会意识到他背后那个存在的力量?
又怎麽会猜测他背后的存在和神殿有关!
他属于魔族,他背后的力量也应该属于魔界才对!
食谎鸟疑惑地歪头看看他,好像分不清这是不是真话,夏曼骤然揪住这只鸟的脖子,把它塞进了袖子里。
做到这个份上,答案是什麽希尔维亚已经很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问到了关窍。
那几句夏曼施与他的羞辱,被他原地奉还,且更加致命。
所谓和神殿有关,当然不是指大长老这麽显而易见的关系。夏曼显然没有想到希尔维亚竟然这麽敢猜,一时间有些被激怒了。
大长老的反应却也很值得玩味,他在刚才希尔维亚被迫回答那个过分的问题后,就背过身去,走到了窗台前。
此时此刻,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和反应。
希尔维亚静静地看着夏曼,眼底时而要彻底昏沉,时而聚拢起勉强的清明。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那神情在夏曼眼里几乎是一个嘲讽的笑。
这样的对局,谁先问出撕破对方面具的关键问题,谁就占据了上风。
他像是在无声地挑衅夏曼。
——我都已经问到了这一步,你还要继续吗?
夏曼的眼神如一条毒蛇,彻底露出了兇狠的毒牙。他突然笑了。
魔族上前来,揪住了希尔维亚的衣领。
希尔维亚和他对视,勉强睁着的眼睛里却平静极了。
他已经没有什麽不能被剥开的了。
然而夏曼问出的那个问题还是再度击碎了他。
魔族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不涉及半点隐秘香豔,却毫无疑问是世间最恶毒的拷问。
“第四个问题。”夏曼在他耳边问,“你讨厌希尔文吗?”
这话如同惊雷落在希尔维尔耳边。
而就在这同时,天空同时传来雷鸣般的破空之声。
一柄漆黑的巨大长剑刺破浓厚的云层,剑尖朝下,以无可匹敌的态势,坠落向洁白的圣城,指向高耸的神殿白塔!
粗如白塔之巅的恐怖巨剑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笔直垂落!
轰然巨响中,千百年历史的白塔破裂崩塌。砖石滚落,大地像是在这一击中崩裂开来。
在绝对的安静中,人们回头,只看到那神圣的白塔所在地,只剩下一片烟尘飘扬的废墟。
而这一刻,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了爆炸般的尖叫。
“啊——”
嫉妒
夏曼话语落下的一瞬间, 希尔维尔心髒一颤。
那只蜻蜓已经被收起,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被夏曼记录下来。
讨厌希尔文吗?
这个问题看似也不像前三个问题那样具有攻击性。
然而, 落在希尔维亚耳里却并非如此。
无论是搏斗、还是攻心,在他看来无非都是战场。作为战士,他一直为可能的代价做好了準备。
即使夏曼将前三个问题公布于整片大陆上,让所有的人认为,这一任的圣子是一个极端堕落和不知羞耻的人,他也不会过多在意那些目光。
因为他无愧于自己。
然而最后这个问题, 撕开了他的僞装,让他心里最漆黑的地方裸.露出一道裂痕。
从到魔界的第一天,希尔文这道阴影就在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他。因为和希尔文相似的皮囊,他被魔王捉住困在卧室里强行转化成了半血。
同样是因为希尔文, 雪找上他,第一句话就是将他当成了那个已经死去了两百年的人。
这两个魔族因为希尔文而不停向他索取慰藉, 而他们为他所有的不顾一切和舍生忘死, 都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希尔文的替代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