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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正当的恋人关系。
食谎鸟低头在金豆盒子里叼了一颗金豆子,这是一句真话。
大长老险些往前走了半步。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在他的设想里,希尔维亚即使去魔界,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堕落成什麽模样。
他是宁折不弯的一柄剑,和柔软的暧昧风情有隔膜,就算漂亮得引人心折,触手也是冰凉锋锐的,强硬占有只会换来满手血。
他……他怎麽可能做出这种事?
夏曼微微弯起唇角,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轮到你了,殿下。”
那只蜻蜓无声地被收起,希尔维亚注意到了,轻轻扬起下巴,他知道夏曼不可能记录下不利于自己的话。
但是这没关系。
希尔维亚轻轻喘息两下,积攒了一些力气。
“你们用血池喂养的那个东西,是一个曾经死掉的魔族?”
“是。”夏曼微笑,“殿下,你的问题还可以再大胆一点。这个问题,你自己也能猜到吧。”
食谎鸟吃掉一颗金豆子,这个答案也是真话。
希尔维亚不答话。
这一问一答堪称和谐地进行着,如果不看夏曼问题的内容的话。
夏曼重新放出了蜻蜓,这个小东西在周围飞舞环绕。看来,他只打算记录逼问他的话,而不打算记录他自己的话。
“那麽殿下,第二个问题——那三位地位尊贵的魔族都想得到你,是吗?”
“……”
希尔维亚沉默着。
短短两个问题,他被夏曼羞辱得几乎没法擡头。
但是他最终只是垂着睫毛,低低地回答:“是。”
大长老也彻底沉默了,眼神里的一丝震撼却难以平複。
夏曼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微笑着继续:“轮到你了。”
希尔维亚的气息断断续续:“你们複活他……是为了和魔王抗衡……”
夏曼正要回答,希尔维亚打断他:“这是一定的,这不是我的问题……我要问你……”
“你们的目标不止是魔界……对吗?”
夏曼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希尔维亚这麽快问到了这里。
“是。”他没有什麽抵触地回答了,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欣赏。
“殿下,如果你不是被那几个魔族乱七八糟的欲望缠身,你和我们,还真不知道谁会成为最终赢家呢。”
希尔维亚不搭理他。
“那麽第三个问题,殿下。”
夏曼嘴角缠绕起一丝恶意。
“你喜欢魔王他在床上的模样吗?”
这个问题摇蕩着落在他的耳底,希尔维亚浑身烧沸的血都快要二次沸腾。
他睁眼,被冷汗浸润的眼睛冰锥一样扎向夏曼,可惜,他的目光只聚拢了一瞬间就重新涣散。
他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夏曼根本就是要撕碎他所有的尊严。
他和斐尔德根本就没有上过床。可是他根本没有脸在这种事情上直白地争辩。
况且……他们确实有过界的举动。在被泉水浸泡过的那一晚,魔王是那样癫狂沉醉,他的心境也不像以往冰冷稳固。
火柴的梦境里他们也有过界的吻,那一刻他的心并不像一块冰、一块玻璃。
而在最近……就在圣城,甚至就在他小时候睡过的床上,魔王按着他吻他,他的眼泪和魔王滴在他眼睑上的泪痕混在一起。
那一刻,他不敢说自己的心仍然像城墙的石砖那样恒久不变。
他无声地咬着牙。
食谎鸟并不是神,不能知晓世界上万物的终极模样,它们只能判断说话者的内心。
可他的内心,如同飓风雷鸣中的古旧灯塔,在颤颤巍巍地动摇。
蜻蜓萦绕在耳边的声音让他快要感到绝望。
夏曼悠悠地说:“不用着急,殿下,您可以多回忆回忆细节,再回答。”
大长老:“……”
大长老简直开始反思自己做错了什麽。
为什麽要被迫在这里听这麽离谱的桃色秘密。
他看着青年跪在那里不住颤抖,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是什麽模样了。
太诡异了。
谁能想到,清冷得比月亮还要高贵、比冬天的冰雪还要冻手的圣子,堕落进魔界以后,会是这种惑乱不堪的模样?
特别是自己和这孩子的老师还是朋友。他也算看着这孩子成长的长辈。
听这些。
老脸要不要了。
过了很久,久到几乎够一截木头抽芽长出枝条,又被采伐烧成灰烬。
被吊着双手束缚在那里的青年也重新安静下来,不再颤抖,就像一捧烧完的灰。
他好像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沙哑地吐出一个音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