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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苛。”若陀的声音响起,沉重又哀苦,元素龙王悲吟:“求你别让我背上杀害友人的罪名。”
“.........”回应他的是泽苛无奈的沉默。
唉,朋友啊,此话何来呢?
这又怎麽会是你的错?
我早该想到,地脉对元素生物是何等重要。
我早该想起,润黩之力是何等诡异。
那些被压碎的骨骼,那个癫狂的魔神,本应引起我的警觉。
只是我沉浸在了它带来的美梦里,竟刻意忘了这些事实。
泽苛又怎麽会不知道,这是若陀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神智,才故意这麽说来刺激他?
但是,确实有苦涩的酸楚漫上了他的心。
如果...早点告诉他们蜕生这件事就好了。
如果...如果...再谨慎一点就好了。
......
若陀,我不怪你。
在无望的等待中,摩拉克斯终于从夺目金光里踏出,降临到这一片狼藉的山巅。
三人皆是精神一振,目光充满期冀地看向岩之魔神。
“帝君大人!泽苛他!”摩拉克斯伸手打断魈的话,直接跪坐在地上查看起泽苛的伤势。
干涸的液体糊在狰狞伤口处,尾巴软塌塌地趴在地上,鬃毛淩乱,不複整洁。
!!
帝君忙伸出岩掌探入他的腰后,崎岖的脊椎透过皮肉刺痛他的手心。
......怎会如此。
岩之魔神的身体构造与泽苛极为不同,但是此刻的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折磨。
一定、一定很痛吧。
泽苛对摩拉克斯的触碰没什麽反应,只是僵僵地睁着眼。
龙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乖得可怕。
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涣散,只余一片雾蒙蒙的蓝,大概只是凭意志力张着,不肯闭合。
一定很痛苦吧。
莫大的哀恸突然袭击了岩之魔神的心髒。
曾经健康又优雅的冷淡龙尊形象渐渐和地上濒死的青年重合,带来极为恶意的对比。
看啊,摩拉克斯。
你的小朋友要死了。
摩拉克斯沉默着,伸手去摸了摸泽苛的脸。
僵硬的,冰凉的。
他要死了。
他要死了。
一瞬间,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张喉咙附在摩拉克斯的耳边嘶吼,恶毒的呼气打在摩拉克斯的心中:
————他要死了!就在你的面前!
他要死了!!
战争没有杀死他!疯狂没有杀死他!
什麽杀死了他?
是他所信任的朋友吗?若陀?或者说是你?摩拉克斯?
万般的质问诘责一同击打!万般的哭求哀嚎一同作响!势要将那金石熔化,黄玉破碎!
那细密的悲怒如小锤,绵雨般敲击着不动的石珀,盼着望着,想在岩王的脸上看出一点裂痕来!
但有记忆如泡沫,呼地一下浮出水面,轻轻在魔神的脑中炸响。
“摩拉克斯。”少年嗓音稚嫩。
“我不会那麽轻易死去的,持明有着伟大的血脉。”
‘“......”’
我记得...是在垂死之际,以此生记忆为祭,进行名为蜕生的仪式......吗。
“但我会努力不忘记你的......”
那声音越来越羞怯,在岩王帝君的记忆中远去了。
......希望还没有消失。
泽苛,向来诚实,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的!
于是,摩拉克斯坚定地拂开留云一直徒劳捂着伤口的手。
“帝君大人?”
无视所有人的疑问目光,他坐下,将泽苛的头转移到自己的大腿上,莹润的龙角横在他的面前,一如既往的透彻。
“泽苛。”岩之魔神垂头,深深地弯下腰,金棕色的发梢垂在青年的额上。
他的思绪从未如此清晰过。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在这里,你可以休息了。”
魔神伏在持明的耳边坚定低语,声音如千年不变的磐石般稳固。
“!摩拉克斯!你在说什麽?!”在一旁的若陀直接暴出惊叫。
“!帝君大人......”
躺在摩拉克斯腿上的青年听见此言却是立时浑身一松,眼皮缓慢又沉重地落下,盖住了无光的蓝瞳。
......来得好慢啊,摩拉克斯。
泽苛在好友的腿上安静地睡去了。
有强光从他体内发出,笼罩住残破的躯体。
“唔!”鹤姿仙人被光刺得眼角冒泪,朦胧中,她看见:
一枚表面上覆着鳞片的白卵,安安静静地置在帝君的腿上。
岩之魔神的金瞳瞬间睁大。
“......!??”
那卵在人腿上立不住,轻轻一动就要滚下去,摩拉克斯忙缓过神来,匆忙伸手将他拢住。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翘起的鳞片卡在他的手指上,摩擦出奇异的触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