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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赵相公曾与我说起贾大人你,办事稳妥,心思又缜密。”刁小善不善饮酒,只敢抿一小口,接说:“玉真观那事上办事的人,你就放心吧!绝对牢靠!依我看,指不定是你多心了,若是真有人要查玉真观的事,不去找我,反而找你,怕也是个傻子!”
贾陇不比刁小善心大,他上头只有赵相公一人作保,倘若被人揪住了什麽小辫子,兔死狗烹大抵就是他的下场。
所以刁小善的做派不仅不能叫他安心,反倒叫他更加忧心忡忡。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刁小善宽慰了几句,见贾陇一直摆着这副杞人忧天的鬼样子,觉得倒胃口,没尽兴便起身走了。
显露
水声潺潺,夏夜风萧。
长兮与柳争从花丛后绕出来,见刁小善大步穿过了院子,去的方向是正楼,没走偏门。长兮欲疾步跟上,却被柳争一把捉住了手腕。柳争擡擡下巴,示意他往屋门处看。
“贾陇还没走呢。”
长兮回头,正见屋门前姑娘捏着帕子叩门,十指染了桃红色的蔻丹,一双手养得比花儿还娇嫩。这手他方才见过,正是拽贾陇进门的那双手。
长兮说:“这姑娘我见过,贾陇大抵就是来找她的。”
柳争见人进了屋,说:“再过去听听。”
长兮双眼微斜,神情怪异地瞧了眼柳争。
柳争觉得长兮这一眼包含太多,本来没什麽,现下反倒好以整暇地笑了,说:“在京都,听风楼,你都见识过的,现下这般瞧着我是什麽意思?”
长兮说:“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
“什麽癖好?”柳争有心逗他,说:“一看今夜就是贾陇做东,既是常客,我不过是听听贾陇会不会掏心窝子讲出些心里话……你想哪儿去了?”
“我哪儿都没想。”长兮从善如流,淡定地说:“你笑什麽?”
柳争说:“想到了开心的事。”
长兮不再作搭理,又跨步回了花丛后面。花丛沿着回廊栽种,走几步,就能走至窗下。窗户这会儿被半推开,能看见贾陇面对窗而坐,肩搭柔夷。
长兮听了会儿,见里头谁也没说话,正无聊时,忽听柳争又说话了。
“你怎麽不问我想到了什麽开心的事?”
长兮说:“因为我不好奇。”
“我想到了有人说,听风楼里的姑娘……”柳争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自顾自地说:“又香又软。”
长兮立刻说:“我没说过这话。”
柳争说:“但你是这意思。”
“实言相告。”长兮见贾陇牵了那女子的手,拉着她坐在怀里。他移开眼,说:“我初次去听风楼,坐那像块木头桩子,看你与左右姑娘把酒言欢,竟不知乐趣在哪儿。若不是有即墨枝,我当下仍不知道。”
“他安的什麽心?”柳争提起这茬就来气,“这事迟早找他算账!”
长兮扯了片绿叶,手指撚磨,说:“只许你懂,不许我懂吗?”
“不是这意思。”柳争听着屋里说话了,他静下来听了两句,方才说:“他没安好心,教你的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是吗?”
长兮倏忽变了副面孔,语气风似地柔下来。他回眸时将绿叶抛了,双手攀上柳争的肩,踮脚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微挑的眼尾这会儿潋滟着水光,长兮微仰头,眸珠微转,水似地在柳争脸上滑动。
“我倒不觉得。”长兮指尖往下,顺着结实的肩摸到更加硬挺的背,“你明明很喜欢。”
柳争喘着气,全身紧绷地说:“别乱摸。”
“不要我乱摸,”长兮呼出气,“这就是即墨枝教我的东西啊。”
柳争全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长兮靠得太近了,近得他呼吸间只能闻见长兮的味道,近得他什麽都看不清楚,这会儿只能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唇。
长兮在说什麽?
像是隔纱罩雾般,听不真切。
此刻他像似被云雾裹挟其中,头晕眼花。
“退远些。”柳争艰难地说。
他不仅头晕,全身的血液也抑制不住地往一处翻涌。这感觉非常不妙!因为这种情形下他完全不能自抑!
好在长兮很快便退开了,不等柳争缓过来,又觉得长兮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异样。
“你……”长兮指尖点在鼻下,说:“流血了。”
柳争拿手抹了一把,还真是!
他妈的!
柳争扯出帕子,神色不豫地擦了。长兮听着屋里有动静,回身一看,见那女子扶着贾陇起身,往床榻去了。
不对劲!
长兮蓦地回首,眼神锐利。
“别盯了。”柳争下面还没消,被夏夜带着暑气的风一吹就更难受了。这会儿对上长兮,根本不敢细看,擡掌胡乱地盖了他的面,说:“再来一次,你要我命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