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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舞爽朗一笑,挑着眉问:“那财神可有点明你何时能升官发财?”
景閑玉道:“说笑罢了。其实那财神是个伥鬼,我们跟着他才来了此地。”
“如此这般凑巧。”照舞陡然正经,“那此地必定有古怪了。”
柳争拨动着筷子,听闻此处忽然道:“既然如此,不妨一道去品花会瞧个仔细?”
“我觉着行。”照舞道:“我们拿了序牌,就在今夜,那便一道去。”
流光专心致志地吃菜,仿佛两耳不闻。四人用了饭便各自离去,照舞流光出了门,景閑玉和柳争便回了屋。
景閑玉要了壶茶,临窗观景,他道:“他们二人你如何看?”
柳争入内净手,以布擦拭说:“都算不上熟悉。”
“但他腰间挂着折扇。”景閑玉道:“人又在矜州,全都对上了。你说呢?”
“要我说他不傻,既刻意隐藏,又怎会留这麽大破绽。”柳争走出来,正经地说:“但我觉得说不準真是他。”
景閑玉面露诧异,他觉得柳争不似在胡说,但细捋整件事来,又处处透着不对劲。他奇怪地瞧着柳争,柳争便又换了副样子,懒懒散散地在对面坐下,道:“他本就在我怀疑之列,又有太多巧合,说就是他也不是空穴来风。你还记得桥松吗?”
柳争话转得突然,景閑玉滞了一瞬,茫然道:“和桥松有什麽关系?”
“桥松癡恋心爱,强行为那人换了躯壳,说起来和做起来都不是易事。”柳争突然正襟危坐,一改神色,愁容蹙眉地说:“哪有这般容易,他偷了残照山上一物,才为那人强行换了身子。”
景閑玉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又觉得柳争这幅神情更为熟悉……
柳争在学苏木!
初遇苏木时在长春馆,苏木同他说过这话,只是那是柳争已经离开,原来他竟还没走。
“你听见了?”景閑玉细细深思这句话,思量着说:“残照山洞主是流光……你疑心是他在暗中撺掇。”
“此事我也是猜测。”柳争又后靠回去,倚着窗台说:“桥松一个勾魂殿殿使,若没人助他,要从残照山偷得什麽堪比登天之难。”
“所有矛头都指向他,我反倒觉得不对劲。”景閑玉观柳争神色淡淡,对他的话无甚波动,便猜测柳争定也想到了。
景閑玉握着茶盏顿了片刻,如梦惊醒,“你疑心另有其人,追到此地也并不是因为听信庙祝之言,你将计就计,是为引蛇出洞。”
“小玉儿聪明。”柳争给他添茶,景閑玉看柳争不欲多说,便知他还有所隐瞒。
景閑玉放下茶盏,正欲起身,便又听得柳争道:“他身上或许有我找的东西,但也不确定。”
“很重要的东西?”景閑玉道。
柳争饮了茶,坦率说道:“很重要,比我的命还重。”
两人皆不再言。
天色渐沉,西边云聚风来,街上行人匆匆,地上逐渐被雨点打湿。百花楼歌舞笙箫,达官显贵凭栏设坐,观台上花团锦簇,逐渐进入尾声。
流光坐窗观望,将四面都看了,听得身后问:“看出什麽了?”
流光斜身一指,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他天真地说:“那个、长得差强人意,那个,长得有碍观瞻,还有那个、肠肥脑满,就这还好意思评价他人。”
流光直抒胸臆、毫不讳言,景閑玉却隐约觉得他不似表面无害,有些深不可测。
柳争走到流光身侧,盯着一处帘子说:“谁家好人品花会隔着帷幔,我瞧着那处就很不对劲。”
景閑玉抖出折扇,道:“是很怪异。”
“你们这一说,我觉着也是。”流光道。
只见折扇淩空一转,楼内顿时吹起一阵邪风,那边帷幔经风撩起,流光打眼一瞧,道:“没什麽奇怪的了,是此地首富周家。周老夫人身子欠佳,大限将至,想来是怕吹了风。”
屋门被人推开,照舞刚从台上下来,她推门而进,身后还跟了个侍女。
“有人相邀。”照舞眨了眨眼,道:“一道去吗?”
流光收回折扇,道:“要去。”
景閑玉见照舞兴致盎然,便知她发现了什麽,他眸光微转,仔细瞧了那侍女,发现正是昨日湖面撞船之人。
可侍女今日和昨日判若两人,她昨日瞧入迷了景閑玉和柳争,今日却连余光都不曾给,只满眼装着照舞。
侍女带着三人下了一层,敲了敲门,才引四人进了屋。屋内陈设和楼上大致无二,熏着暖炉,想来这位小姐也是瘦马,是为参选品花会而来。
几人一进屋,立于两侧的侍女便齐齐地瞧过来,眼神怪异。内里莲步移出来一个女子,杏眸桃腮,巧笑倩兮地说:“不要客气,诸位请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