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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侍女殷切奉上茶水,茶香氤氲,景閑玉却不敢喝。不知为何,屋内侍女连同那小姐都怪异非常。她们死死地盯着照舞,眼中兴奋肉眼可见。
景閑玉见柳争靠着椅,拈起茶盏托在手心,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流光和照舞二人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屋内气氛一时静得有些诡异。侍女给照舞斟了茶,又侯在一侧,除了目光,神态动作都颇为恭敬。
照舞吃了点心,手擦在身上,她道:“吃饱了,再不说事就该走了。”
寂静被打破,小姐方才回神般说道:“还未问你的名字。”
“照舞。”
“照舞。”小姐念着这名字,倏忽滑下两行清泪,她顿了顿,哽咽着说:“真是你,竟真是你!”
几人皆被这一言搞得困惑不已,景閑玉见照舞又拿了一块点心,她道:“你是谁?”
“我……我。”小姐脸色苍白,略显迟疑,“我是唐行。”
照舞看一眼流光,流光摇头摊手,表示不知。她脑中翻来覆去又思了一遍,仍是对这名字毫无印象。
“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
照舞和唐行异口同声,两人皆愣了一下。
柳争将茶盏放回桌上,他玩味地瞧了一眼对面的流光,见流光也正在看着他。两人无声对视,柳争眸光锐利,流光却无声地一笑。
景閑玉瞧着唐行不像扯谎,便忍不住问唐行,“你何时何地认识的她?”
唐行摇头后退,他似乎恐惧至极,又眷恋地看着照舞,不肯移开眼。他不回景閑玉的话,反而自言自语地说:“忘了也没关系,会记起来的。”
景閑玉看见唐行嘴里念念有词,又听不清楚,便挪着脚,踢了踢柳争。他看见柳争转过头过,耳上银光在眼前晃过,末端的绿色浓重地遮盖住所有,一切变得恍惚不清。
景閑玉忽觉得天旋地转,继而便陷入了黑暗。
兇险
月黑风高,尸横遍野。
照舞栽倒在泥里,她脸上血迹斑斑,气息奄奄。高空盘旋的秃鹫孤声鸣叫,她听见啄食生肉的声音就在耳边。
照舞拼着一口气睁眼,铁甲浸着血水,面前横着的人被几柄长枪钉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双眸怒张,死不瞑目。她喘息微弱,瞧着这脸,竟生出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来。
浓重的血腥味渗进土地,刺激着鼻腔,使得照舞不敢睡去。她伏趴在地,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压得她动弹不得,不知何时就成了秃鹫的盘中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照舞眼皮沉重,意识飘忽,久到她闻不见呛鼻的血腥味,只觉得越来越冷,冷得她感受不到四肢,像与泥污融为一体。忽然恍惚间,她看见了一抹亮光。
一道黑影打着灯笼缓步走来,他像是逛街一般,绕着遍地残骸踱了一圈,停在照舞跟前。他听见微弱的喘息,跟着弯腰将灯笼凑近照舞的脸,轻快地说:“有趣,还有人活着。”
照舞也不知哪来的劲儿,也不知为何要这麽做,像是意识使然,随后操起一柄长枪奋力一刺,直戳那人名门。那人微微偏头躲过,反手一擒,长枪脱手飞去,深深地插进泥里。
“无知小辈。”那人踩着照舞的胳膊,碾磨着脚尖说:“你都要死了。”
照舞被疼痛唤回几分意识,她偏头啐了一口,吐出口中血污,反倒不怕死的狂笑起来。她道:“要我死可以,我拉你垫背!”
照舞双眸猩红,面目狰狞,像是从地狱爬来的恶鬼。她倏忽发力,翻身而起。那人踩着她胳膊的脚仿佛重如泰山,只听‘咔嚓’一声,手断了。
照舞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她随手拔刀砍下,不要命的打法逼得那人不得不后退。灯笼落地熄灭 ,那人淩空一跃,折扇堪堪划过照舞的脖颈。
照舞仰身砸地,如梦惊醒。烛火方熄,她像是才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少年面庞朗若清月,双眸明亮,一身劲装素不染尘,仿佛谁家天真无邪的少年郎。只是少年郎唇延冷笑,阴森的人打颤。
“流光?”照舞从未见过流光这幅样子,她疑心流光也是如自己方才一般,中了什麽邪,才会不能自控。
流光充耳未闻,他手指擦净折扇上的血迹缓合回折扇,淡淡道:“我方才本可以杀了你,但我忽然改了主意。”
“流光,流光!”照舞被流光踩得喘气艰难,她死死抠着胸前的靴,声音渐弱。
“你生了一双狠厉的眼睛。”照舞意识昏沉,她听得流光的声音冷如寒霜,“死了太可惜。”
漆黑的夜飘了新雪,窗外竹子不堪重负‘噼啪’作响,吵醒了屋内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