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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深一连几天没回家,也没联系贺竞阳。
他要筹备程岐山的寿宴、要协助叶琛进行科研成果转化,还要抽空应付导师的作业和实验报告,每天忙得连轴转。
好在这些事恰到好处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可以让他暂时不去纠结要不要联系贺竞阳、以及贺竞阳为什麽不主动联系他的事。
但歇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
贺竞阳没找他,一连好几天。
程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因为在他看来贺竞阳怀疑什麽都不应该怀疑他的真心,贺竞阳明明知道,他喜欢他这麽多年。
“深哥,琛哥让你过去一趟……”刘煜推开门,看到程深双手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低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说什麽?”程深闻声擡头,神情疲惫,眼里呈现一种好几夜没睡的倦怠感。
“我说琛哥叫你过去。”刘煜又重複,不禁为他担忧,“深哥,你没事吧?看上去很憔悴,要不歇歇?”
程深撑着双膝站起来:“不用,我没事。”
刘煜侧身给他让路,看着他深哥的背影,眉头紧了紧。
很快,程岐山的寿辰就到了。
寿宴安排在酒店里,十几桌,都是家里人、公司职员、生意伙伴。
流程一套一套的,死板,但程岐山很受用,上台致辞、邀朋友们上台互动,玩得不亦乐乎。
这种场合对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枯燥乏味的,好不容易等到开饭,年轻人迅速吃完就走,老一辈的乐不思蜀,聊着年少轻狂的那些事,推杯换盏后又猜起码来。
程深跟在程岐山旁边,忙前忙后,始终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追随着自己,可每当他望过去,那道目光又没在看他。
贺竞阳坐在贺成乾旁边,难得安分地坐着吃完了饭,又继续听长辈们吹牛侃大山,竟然不觉得厌烦,很有耐心地没离开。
林学东跟他们一桌,吃完饭后嗑瓜子继续聊天,丝毫不受隔壁桌猜码的影响。
“老贺,你们家颖儿还没回来啊?”林学东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只手捏着花生,随口这麽一问。
贺成乾笑了笑:“我们家颖儿今下午的飞机,刚落地,在家休息着呢。”
“哦,改天叫她出来,我们一起喝喝茶啊?”
贺成乾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含沙射影地说:“怎麽?你以前对我们家颖儿可是唯恐避之不及。”
林学东被他气笑了:“一把年纪了,就别提以前了吧?再说了,你都把她抢走这麽多年了,还怕我这一时半会儿地能把她抢回来?”
贺成乾被他不含恶意地嘲讽,也不恼,大大方方承认:“没办法,在我跟我老婆合葬之前,我都害怕有人会将我们分开。”
贺竞阳跟林满茹一头黑线,这两老东西,当着孩子的面吃什麽陈年老醋呢?
正郁闷,林学东忽然说:“咱的事都过去了,又没法儿重头再来,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亲家,听着你儿子叫我爸,我心里也乐呵!”
林满茹两眼一瞪:“爸!你说什麽呢!”
贺竞阳皱着眉头幽幽开口:“林叔,您吃头孢了吧?”
贺成乾冷笑一声:“暗戳戳占我夫妻俩便宜是吧?贺竞阳叫你爸,就显得你跟颖儿是一对儿了?别为老不尊!”
林满茹只觉得这两男人吵闹,看了眼贺竞阳,指了指外面:“出去?”
外面可安静多了,但她不想一个人出去。
贺竞阳擡头看了眼还跟在程岐山身旁的程深,心里烦闷,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吧!”
那头,程岐山眼尖地瞥见朝露台走去的两道身影,侧头对程深说:“外面冷,给林满茹拿件外套吧。”
程深也看到了贺竞阳跟林满茹离席的背影,眉间笼罩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乌云,点点头,擡脚朝露台走去。
贺竞阳这个傻子肯定没看出来,林学东最看中的女婿,其实是他自己,如果能明白这一点,他那天也就不会因为吃个饭的事就乱吃飞醋。
可饶是知道贺竞阳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程深心里也有气,气贺竞阳不信任他,现在又傻不愣登地跟着林满茹出去,他就更气了。
走到门口,天上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清明,即使不开灯,露台上的情况也清晰可辨。
程深看着露台边上抱着胳膊吹着冷风的两道身影,心里的醋坛子咕噜咕噜直冒泡。
他没有多余的外套,只有身上这一件西装,如果当着贺竞阳的面把外套披到林满茹身上,贺竞阳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心里有种扭曲的、想报複贺竞阳一下的念头,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走上去,跟林满茹说:“楼上开了房间,你要是嫌吵,可以去房间待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