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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东看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满茹这时候还没走,多半是要等他爹一同回家。
月光很亮,程深横亘在贺竞阳和林满茹中间,侧脸藏匿在阴影中,贺竞阳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程深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他,令他愤怒,脸上的怒火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林满茹看了眼贺竞阳,人是她叫出来的,现在独自去房间好像不太仗义,可这儿又太冷了,她穿的是无袖的礼服,实在扛不住。
可贺竞阳盯着程深,火都要从眼睛里烧出来了,那眼神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比如绝望、比如苦楚。
她有些震惊,在程深面前时,贺竞阳就不是贺竞阳了。
“你去吧。”贺竞阳忽然转头对她说,解除了她的纠结与尴尬。
程深原本没那个善心,但听贺竞阳这麽“贴心”的语气,就像是跟自己置气似的,对林满茹说:“我送你上去。”
他带着林满茹走了,在贺竞阳气得要大杀四方的目光中。
安全感太少
进去酒店,终于没那麽冷了。
程深陪林满茹上楼,去先前準备好的房间,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没有脚步声,程深又不说话,就显得气氛有些沉默。
林满茹打破这份沉默,笑问:“你送我上来,贺竞阳该把肺气炸了吧?”
程深心下一惊,没表现出来,心烦意乱地说:“他就没有不生气的时候。”
虽然他这次就是故意要气贺竞阳。
“你们是一对吧?”快到房间时,林满茹说。
程深刚才就怀疑她已经察觉出来了,还真是。
他不答,表示默认,林满茹擡起左手,手指展开,中指上明晃晃的一只铂金戒指,款式很简单,甚至说得上寒酸。
戴在中指上,说明是定情戒指,林满茹的对象似乎不是什麽有钱人。
“我男朋友跟我一个画室,我爸还不知道。”她摩挲着戒指,浅浅笑着,擡头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他,“他很穷,不知道我爸知道了会是什麽反应,我也有我的仗要打。”
程深不知道该说什麽,斟酌半天,只说个“恭喜”。
恭喜什麽呢?鬼知道。
林满茹没在意他的词不达意:“你该下去了吧,贺竞阳应该还在等你,见了他要好好说清楚。”
“他……”程深想想贺竞阳那张愤怒的脸、那张强硬的嘴,不知怎麽的开始病急乱投医,“他不信任我。”
或许,他期望着能从林满茹这儿得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许,他只是不吐不快,想找个人疏解情绪。
林满茹轻笑:“怎麽可能?情侣之间的不信任,除去对方无理取闹,不然就是你给的安全感太少。”
程深错愕在原地,不可思议望住她:“我给的安全感太少?”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他从来没想过贺竞阳会需要他给予安全感。
“你想想看,你有没有说过或做过什麽,让他觉得心里没谱的事,或者说没给他某种正面的回馈,让他觉得不安了。”林满茹说着,推开房门。
程深止步门外,脸上流露一丝困惑。
林满茹回头,见他犹疑,又说:“你可能以为自己爱得最多,但其实你才是恃宠而骄、有恃无恐那一个,不然怎麽敢挑战他的耐心、又放任他独自生气呢?换作是你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你连跟他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因为怕他跑了。”
“……”
程深怔住,在林满茹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转身奔下楼。
下了楼,贺竞阳已经不在露台上,程深回到宴席上,贺成乾还在,唯独不见了贺竞阳的身影。
他走上去,问贺成乾:“贺叔叔,贺竞阳去哪了?”
贺成乾微微侧头,看到程深忧心忡忡的脸,想起几分钟前贺竞阳阴郁的表情,明白了大概,答:“他接了个电话,说去找朋友喝酒。”
程深记得,贺竞阳自打高二那年误喝白酒喝伤了后,就再没碰过任何含酒精的饮料。
“您知道他去哪里喝酒吗?”他追问。
贺成乾细想了想,说:“不知道,不过徐秋白你应该认识,听说他要订婚了,订婚前放纵一把,约朋友们一起上酒吧玩。”
至于是哪个酒吧,他就不得而知了。
程岐山察觉到程深的异样,上来听到他要去找贺竞阳,脸色一变:“程深,宴会还没结束。”
程深看了他一眼,对他旁边的刘煜说:“剩下的事你帮我处理,宴会结束后送程总回家。”
刘煜点头,程岐山眉头一皱,厉声道:“程深!不準去!”
程深回头,料想到程岐山应该已经知晓了他和贺竞阳的关系,也不再遮掩,把心一横:“抱歉大伯,我必须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