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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他走上去,递给她一袋出发前在镇子上买好的零食。
零食是贺成乾买的,她爱吃的。
张颖接过去,挂到登机箱上,也不看他,转向贺成乾,问:“我的豆奶呢?”
贺成乾指了指她挂在登机箱栏杆上的袋子:“在那里面。”
贺竞阳很有眼力见地打开袋子,取出豆奶和吸管,给她插上。
张颖接过豆奶,喝了一口,嫌弃蹙眉:“常温?”
这个贺竞阳就真没办法了,总不能现场给她变出一瓶冰豆奶来。
张颖很不满意地收回去,将就着喝,仇视地盯着他,用眼神审判他,好像他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等着他自己反省、自行招供。
贺竞阳招架不住,立即投降,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喜欢男生,我有罪,但我改不了……”
他也并非觉得自己有罪,只是作为妈妈的儿子,没活成妈妈所希望的样子,他确实有些惭愧。
她没多说什麽,掏出车钥匙塞给他:“帮我把车开回去。”
贺竞阳捏着钥匙,小心翼翼问:“你气消了?”
“没有!”张颖擡头大声吼他,“我说你高中那会儿怎麽突然要住宿,原来是为了一个男生!”
“啊?”
贺竞阳当时住宿是为了方便学习,高三之后他几乎没回过家。
“我这些年不在你身边,好不容易想弥补你,陪你高考,结果你跑去住校了,多伤我的心?炖的鸡没人吃、买的衣服也没人穿!”
“……”贺竞阳呆呆看了眼贺成乾,原来当时贺成乾总叫他回家吃饭,还天天给他送吃的喝的穿的,是因为那些都是张颖準备的?
所以她是觉得,当年他为了程深才辜负她的一番好意,为此愤愤不平?
“我说那时候我爸的手艺怎麽突然断崖式下降。”贺竞阳用开玩笑的方式吐槽她。
张颖怒瞪他:“那也是你爸没教好我,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反正横竖不是她的错呗!
贺竞阳不怕死地笑着,知道她没那麽生气了,拿她逗趣:“现在你天天在家,我也常常回来,怎麽不见你炖汤给我喝?”
“你现在不是有小男朋友了吗?叫他炖给你喝呗!”
想起程深家那跟艺术收藏间一样的厨房,贺竞阳由衷感叹:“够呛。”
张颖落井下石:“所以还是找个女人好呗!起码有汤喝!”
“我爸跟你这麽多年,也没见他有汤喝。”
一旁笑嘻嘻看他们斗嘴的贺成乾,求生欲瞬间爆发,拿空奶瓶的手指着他喊:“小兔崽子,别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啊!”
贺竞阳看了他一眼,回头继续说:“我爸还老跟我抱怨你蛮不讲理。”
张颖幽幽望向贺成乾:“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讲讲道理。”
贺成乾心虚地退后两步,讪讪笑道:“不用,老婆,老婆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讲道理的。”
……
送走张颖,贺竞阳开着她的白色欧陆,贺成乾开着牧马人,各走各路。
贺竞阳回到小镇时,工厂里的员工刚下夜班,小小烧烤店门口的露天烧烤摊座无虚席。
“团建”已经接近尾声,贺竞阳下车,一眼就看到那头鲜明的发色,在人群中总是那麽特别。
跟他猜想的一样,那群愣头青爱劝酒,他们不敢劝程深,只好劝刘煜,刘煜喝酒上脸,整个人红得像只煮熟了的大虾。
这是酒精过敏的表现,程深担心自己下属的身体,试图劝阻,但那些人哪里听他讲什麽酒精代谢和乙醇脱氢酶,就一个道理:他不喝,你代他喝。
程深没请过厂里的员工吃饭,自然没见过这种阵仗,心里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眼下他们又递过来一杯酒,要刘煜喝,不喝就是瞧不起对方,他是真生气了。
但他毕竟是斯文人,站起来,夺过酒一口喝完,说:“明天还有工作,我们先撤了,你们继续,账我结过了。”
他试图用一杯酒结束这场没完没了的劝酒,拖着刘煜就要走,其他人跟着站起来,拉住刘煜不让走,场面顿时僵住了。
贺竞阳上去,一把将拉住刘煜的人推开:“喝多了是不是?滚蛋!”
他一出现,几个小青年酒醒大半,立即噤了声,拽着刘煜的鸡窝头也只得讷讷收回手,屁也不敢放。
刘煜已经醉了,软趴趴靠在程深怀里,看得贺竞阳太阳穴直突突。
他拂开程深搀扶刘煜的手,将人拽过来,扔进车后座,又把程深推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
程深很久没见他脸色这麽难看了,反而觉得有趣,故意逗弄他:“你生气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