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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望有一天能在那个窗口见到程深,期待有一天,程深拉开那扇窗帘,看到他,然后下楼、出门、朝他奔来……
但是没有。那个默默在他身边守了近十年的人,就这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个午后的小憩,贺竞阳久违地又梦见了程深。
他做过无数次关于程深的梦,比如程深回他消息啦,程深打电话叫他出门啦……结果都是臆想,就连在梦里的无数次告白,也没能得到回应。
其实程深离开前他就有预感,倘若程深走了,他的生命中将会缺失必不可少的一块。
现在看来确实如他所料。
贺竞阳下床,去阳台洗了把脸,扑去夏日炎炎的午后兇猛的睡意,洗过脸后,他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望着宿舍楼后山的树林子发怔。
手机放在桌上,此时正在震动,他发了会儿呆,回到屋里,拿起手机打开免提,又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件白T恤套上。
手机里传出徐秋白的声音:“老贺,听说晚上高中同学聚会你不来?”
“不去,明天有比赛。”贺竞阳漠然回绝,又拿出一件灰色束脚运动裤穿好,系上裤带。
徐秋白继续游说:“去呗!说不定这次程深就出现了呢?”
“那不可能。”
如果程深能收到晚上同学聚会的消息,那必然也知道他在找他,现在肯定已经回他信息了。
贺竞阳拿起下午上课要用的英语书和蓝牙耳机,英语书塞进背包,背包往肩上一挂,带上房门。
出门后,他取出蓝牙耳机戴上,听到徐秋白在那头说:“老贺,前两天青青不是去你们学校玩吗?她说有在你们学校见到疑似程深的背影,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陈青青,当初跟他表白过的那个女生,徐秋白的老同学,后来高中毕业的谢师宴上,徐秋白借酒壮胆跟人家告白,贺竞阳才知道他心里一直喜欢着人家。
听说程深可能在他们学校出现过,贺竞阳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问:“她真见到了?”
“不确定,说是很像,但是留了长头发。”
“……”
贺竞阳紧紧抓着扶手,呼吸逐渐沉重。
高二那会儿,刚开学的时候,黄婉为了激励大家,弄过一个许愿墙,让他们把自己的目标大学写在便利贴上,贴上去。
当时贺竞阳大言不惭地说要考北大,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把便利贴贴了上去,后来程深走后再去看,看到程深写的学校,羞愧地把自己的便利贴撕了下来。
那时,程深写的就是这所学校,他那麽努力地考进这里,就是期望能在这里遇上程深。
“晚上见。”他挂掉电话,飞快下楼,脸上是难掩的雀跃。
程深可能不会去同学会,但他很可能就在这个学校,只要花点心思,早晚也能找到。
下午下了课,贺竞阳骑出放在停车场的小电动,往聚会的餐馆开去。
小电动是贺成乾买的,给他在学校里代步用,也不知道他老爹脑子抽了什麽风,竟然给他买了个少女粉,小小的车型搭配他庞大的身躯就够显眼了,粉红色?简直没眼看!
好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死要面子的他,现在骑着那麽丢脸的车穿行在校园中,也能从容自如。
到了餐馆,还没进包厢就听到了徐秋白的声音。
“……你们不知道,老贺那时候可纯情了!根本看不出来人家喜欢他!”
“是吧?我就知道他们俩有猫腻!”
前一句贺竞阳以为徐秋白在说陈青青当年喜欢他的事,后一句听着又不像。
他没多想,推门而入:“在说我坏话呢?”
跟徐秋白聊天的是那时的文艺委员,叫方菲,自从她把程深手划破之后,贺竞阳就觉得她做事笨手笨脚,很容易误伤别人,对她也就敬而远之了。
徐秋白嘻嘻笑着:“谁敢说你坏话,我们在聊你的八卦。”
方菲好奇地问:“贺竞阳,你跟程深真的从小就认识吗?我看你们天天互相针对,还以为你们有深仇大恨呢!”
他们相互认识这件事,贺竞阳只告诉过徐秋白。
他斜了徐秋白一眼,拉开椅子坐下,含糊答:“也就那样吧。”
他不愿多说,方菲也不敢多问,转头,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贺竞阳盯着那扇门开啓又阖上,直到人齐了,也没见着程深的身影。
失望地吃完一餐饭,徐秋白提议去唱歌,衆多人附议,也就没人提出异议。
贺竞阳不想去,刚想说要走,被徐秋白看穿,一把揽住肩头锁在臂弯里:“你该不会想说要回去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