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晃眼,十二月就这麽过了,元旦恰逢周末,加上周五,学校放假三天。
徐秋白约他去玩,他完全没心思,在家躺尸。
躺到第二天晚上,他老爹贺成乾来敲门,问他要不要吃宵夜,贺竞阳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没吃饭了。
“我想吃火锅。”
“大半夜我上哪给你弄火锅去?烧烤行不行?”
贺竞阳望着天花板,迟疑了一下:“也行。”
贺成乾换衣服下楼买烧烤去了,贺竞阳听到关门声,从床上爬起来,走进餐厅时,看到桌上放了一瓶酒,透明的,没有标签,看着像白酒。
他们家酒不少,但他从来没碰过,爸妈也不让他碰。
贺竞阳拿起酒瓶子,往纸杯一倒,透明液体细细流出,一股幽香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贺成乾爱喝酒,他妈妈张颖更是个酒鬼,两人聚少离多,但一碰面就必定无酒不欢。
这玩意儿就这麽好喝?闻着也不怎麽样。
贺竞阳倒了一杯,端起嗅了嗅,又尝了尝,砸吧砸吧嘴,甜甜的,口感还行。
他鬼使神差地一仰头,一大杯酒下了肚。
贺成乾提着烧烤回来的时候,贺竞阳已经干下大半瓶,满脸红晕,两眼发散,大着舌头跟他挥挥手:“爸,你回来了?”
“……”
那是公司员工送的自家酿的白酒。
贺成乾“啧”了一声,开口就要斥责,见贺竞阳“噗通”一下趴在了餐桌上,撇着嘴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看上去很委屈。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打小就没心没肺,怎麽今天还委屈上了?
他放下烧烤,在贺竞阳对面坐下,问:“怎麽?别告诉我你小子失恋了。”
贺竞阳还算清醒,知道他老爹在套他话:“我都没恋,哪来的失恋?”
“那是怎麽?打球打输了?”
“打球我怎麽可能会输!”贺竞阳擡头咆哮,又沮丧趴回去,犹豫着说:“我……跟朋友闹掰了。”
贺成乾打开装着烧烤的包装盒,手一顿,有些意外:“跟小白?”
贺竞阳哽了一下,不回答。
他这儿子重感情,大班时跟朋友约好上小学继续做同桌,后来被放了鸽子,回来后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天,死活不愿意去上学……
那时候还是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是敏感的青春期,跟朋友闹掰,应该是贺竞阳此生此世头一遭,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交友观。
“这个朋友很重要?”他问。
“……蛮重要的。”
贺竞阳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现在思绪依旧是乱的,其实他想跟程深做朋友吗?答案是不确定。
“朋友之间难免有矛盾,能跟好朋友主动低头,说明你重视这段友情,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一点都不丢人。”
贺成乾苦口婆心,可贺竞阳觉得对他和程深来说根本不适用。
程深那麽讨厌他,这哪是他低头就能解决的问题?
见劝不动他,贺成乾也懒得劝了,敲敲桌子:“起来,吃点东西,空腹喝酒不怕胃疼?”
说完就见贺竞阳眉毛拧了一下,脸色倏地变得雪白,两眼求救地望着他,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爸,我胃疼……送我……去医院……”
住院
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不是胃疼,是急性阑尾炎。
贺竞阳喝多了搞不清楚哪里痛,痛得死去活来加上白酒后劲大,到医院就有点神志不清了。
听到医生说要切除阑尾,他只想到肚子上即将被划一刀,虚弱挣扎:“我不切……”
他其实想说的是不要留疤,但脑子跟嘴巴对不上账,词不达意。
医生看他这幅模样,皱了皱眉:“他这是痛晕了吗?”
上前一观察,嗅到他一身酒味,脸色大变,眼神锐利望向贺成乾:“你这当爸爸的,你怎麽能让孩子喝酒呢?”
贺成乾人高马大,容易给人“糙汉子”的第一印象,这种男人带孩子粗心不说,教育理念有时也很不科学!
“不是……”贺成乾大惊失色,摆摆手想解释,衣角被拽了一下。
贺竞阳躺在病床上,迷迷瞪瞪的,嘴皮还在坚持自己的立场:“爸,保我腹肌,不要切……”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在学校挺受女生欢迎吧?”
贺成乾瞬间把嘴里的词抛到了九霄云外。
贺竞阳什麽时候在意过身上留疤,他儿子……多半是有喜欢的人了!
跟医生商定手术方案后,贺成乾走到安静的角落,打通黄婉的电话:“喂,黄老师,我是贺竞阳的家长,贺竞阳在医院割阑尾呢,可能要住院个六七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