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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他留菜了,水煮牛肉上面飘着只苍蝇你没看见?”
“没看见啊!”
“那你该去看看眼科了。”
“?”
晚上是平安夜,下午,黄婉安排贺竞阳他们去楼下搬苹果。
苹果是他们班干部凑钱早早预订好的,托黄婉帮忙签收,上来的时候几个同学已经拿着美工刀,準备拆箱分苹果了。
“小深深,能帮个忙吗?”文艺委员往怀里捡苹果,叫住路过的程深。
程深看向她,看到她用美工刀指了指剩下的纸箱,示意他帮忙拆箱。
他想也没想,伸手去拿美工刀,随着文艺委员的脸色大变和一声惊叫,他食指一阵温热,感觉有液体从指缝淌下。
美工刀划破他的指腹,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文艺委员吓得跳起来,怀里的苹果砸了一地。
“血!怎麽办?”
她吓懵了,东张西望、原地转圈,又手忙脚乱摸摸自己身上有没有带纸巾。
贺竞阳闻声望过去,看到程深死死掐住伤口,地上好几滴血,大步朝自己前桌跑去。
“抽纸借用一下。”
他前桌是个叮当猫一样的女生,自带任意门,贺竞阳曾看到她从书桌里掏出指甲刀、牙线、痒痒挠,有次体育课班长的外套撕破了,她还掏出来一盒针线。
贺竞阳拿到纸巾回来时,程深已经被女生们围住。
班长不知道哪里弄来一副手绢,正在给他包扎伤口止血,他则一脸平静,在安慰愧疚的文艺委员。
贺竞阳只好悻悻撤回,把抽纸又还给前桌。
前桌被他吓到,还没反应过来,惊呆着一张脸,意有所指:“贺竞阳,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贺竞阳晲着她,故作洒脱笑道:“没有永远的敌人。”
小插曲平息下去,苹果分发下来,贺竞阳看着程深的后脑勺,想起小时候吃梨老爹不给他削皮,他自己动手结果给大拇指拉了一道口子,给痛哭了。
他心绪不宁,趁着还有两分钟上晚读,找班长说要上厕所,溜出教室。
路过医务室时,医务室大门紧闭,那个医生小姐姐每天準时準点下班,一刻也不耽误。
贺竞阳思绪游离着解决完内急,去洗手台边洗手,擡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怔然站了许久。
在朗朗的书声中,他走出学校大门,去旁边卫生所买了一瓶碘伏、一盒带药的创口贴,回到教室塞进桌子,继续神游天外。
磨磨蹭蹭直到下课,他抓着装碘伏和创口贴的塑料袋,手心都快冒汗了,也不知道该怎麽拿出手。
就在他纠结时,小学妹抱着一个小礼盒,出现在后门。
“你好啊,贺竞阳学长。”
他们打过几次照面,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也算认识。
贺竞阳看着她手里装着苹果的小礼盒,出神地回了句“你好”。
“平安夜快乐!程深学长在吗?”她擡头,视线在教室里逡巡。
贺竞阳看了一眼,程深不在,似乎去卫生间了。
“你跟我来一下。”他起身,抓着碘伏和创口贴,把小学妹叫出门。
走廊上人来人往,大家送苹果串门,很热闹,也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贺竞阳把东西递给她:“程深被刀划伤了,这个你一起带给他吧,就说是你买的,别提我。”
小学妹瞪大了眼睛:“受伤了?严重吗?”
贺竞阳咬了咬嘴唇:“不知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把东西塞给她,转身就要走,被小学妹拉住。
贺竞阳疑惑回头,小学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问:“学长,你知道我喜欢程深学长吗?”
这下轮到贺竞阳呆住,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怎麽回答。
也是这时,他才回忆起最初的时候,他和程深的纠葛就源于一张饭卡,而那张饭卡是小学妹送来的。
那个“偷”饭卡的人原来是小学妹,她可能是想借饭卡跟程深混个脸熟,制造认识的机会。
看他那麽惊讶,小学妹脸上的认真顿散,莞尔一笑:“你现在等于是把机会让给我?”
贺竞阳皱眉,后槽牙重重咬着,半晌后艰难道:“你胡说什麽呢?”
“说什麽你心里清楚。”小学妹松开他,轻松地笑着,“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从他身边错过,走向走廊另一端,贺竞阳转头,看到程深从那端走来,手上包着的白色手绢被血染成刺目的红。
不得不承认,小学妹很勇敢。
贺竞阳眼睛酸涩得发疼,再看一眼程深,却猝然和那双深沉的眸子遥遥交彙。
他仓促移开视线,进了教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