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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讨厌用吻告别,还好这个吻会有后续,所以可以吻到过火。
“你……舌头……!”
停下来时,张少祖脸红得在夜里也很明显,讲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还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趁张少祖被吻弄得神魂颠倒,信一赶忙挥手告别,以及留下一句很认真的承诺:
“在这里等等我吧,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想怎麽罚我都行。”
张少祖还想说什麽,信一赶忙一把拉开门。
踏步出去,是光芒的世界。
光球说要稍作準备,让信一在原地等着。
信一点头,又忍不住回望一眼来时的方向。那里什麽都没有了,只剩一片茫茫无际的光。
信一先想到与张少祖短暂相伴的日子,接下来数分钟都在想龙卷风。
他与他早早相识。街坊邻居都常说龙卷风看着信一长大,见证了他的成长。但对信一来说,也同样亲眼看着他如何变化过这二十年,见过龙卷风极盛大的风光巅峰与不能被其他人知的渐渐衰落。两份见证同样难得,都是一个人最私密的部分,收入记忆中之后再也没什麽能够动摇对对方的感情了。
但没人会特意提及信一的那一份,年轻人看着年长者似乎由于太理所当然而不值一提。所以信一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因他而理解爱与别离。在信一的词典里这两个词会永远与龙卷风挂鈎。
信一忍不住要想,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在把同样的体验留给这个张少祖。大概没那麽深刻,但可能他也会偶尔在想到那两个词时,稍微记起一下短暂停留过的“阿信”。
信一希望如此,又不希望真的如此,不希望他也理解想念的鈎子挂住心髒的疼。
撑头蹲下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气。
总算抒发完郁结心情后,信一对光球抱怨:
“什麽只有足够喜欢一个人的人做得到啊?也太难了吧。这样不就显得我像坏人一样了吗?我可是喜欢其他世界的他,也想要他喜欢我的啊。”
“但你愿意继续完成旅行,不是吗?”
光球冷冷地停在原地,
“还是要放弃?”
光球的语调让信一有些不爽,可他确实一点也没想过要停下。
也就只有自己这种一心一意的笨蛋,才会被这神秘光球选中来折腾了。不过只要龙卷风真的能回来怎样都好。
信一想着,站起来努力转换心情,走向光球为他展示的第二个世界。
番外一 花时笺
龙卷风的人生体验里很少有对话得从谈论花开始。
“啊,帮陈姐的忙,不好意思。”
进屋看见地上散着一堆球形彩色纸,从一个倒掉的筐里滚出来,龙卷风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折得形态各异的纸花。
时年十五岁的信一从桌子上擡头,转过身解释了一句,又去用手和彩色纸战斗。
龙卷风再低头看了几眼,实在忍不住要问他:
“折的这是什麽花?”
“这个是……”
信一又转过来,自己也低头看了半天,想想打算靠笑容糊弄过去,伸出三根手指:
“是三种花!”
“你到底是自己想玩还是帮忙啊?”
“帮忙,绝对是帮忙!”
“你都不认得在折什麽。”
“陈姐认得就好咯。”
“你有没有让别人教过你?”
“当然有啦。”
信一对答如流,龙卷风不知真假只能叹口气先帮他把筐子扶正,然后把花丢回去。
十几岁的少年闯祸是日常,帮他善后帮到从来没被人夸脾气好的龙卷风近年都获得了几句街坊夸奖。
“陈姐卖不出去是不是又要找我来买单?”
“不会吧?给死人用的东西需要那麽像吗?”
听到这里龙卷风就明白了这件事的结局,以及肯定又是这小子自作主张要给别人“帮忙”。于是放下筐子把人从椅子上拎下来,让他自己收拾。
虽然自知理亏,但信一还是挣扎了一下:
“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龙卷风挡住他可以说明目张胆的偷袭尝试:
“那你不要还手。”
吃了点小小的苦头,信一安分地去收拾东西。龙卷风看着他抓起一手不成样子的纸花,下意识想到他还前途不明的未来。
从收养信一第一天起,龙卷风对他的要求就只有一个:
“好好考虑自己的将来。”
为他安排好的未来也只有一个:
“想清楚要做什麽随时可以走。”
现在信一十五岁了,也该快要选条路,可他好像只想着玩。
龙卷风有时会反思是不是对他太苛刻,十来岁还是小孩。但想想自己十七岁时都可以说距离出人头地只差一步了,又觉得还可以再推他一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