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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前日里才收了兵权,赤衣军军心涣散,此刻再下手怕是……”
“多嘴。”宦者令好心的提醒被他残暴打断,“难道朕不知吗?若是得了人鱼之心,朕便可号令水族,届时莫说赤衣军,便是昌国也要俯首称臣。”
他大展双臂,似要将江山揽入怀中。
“朕,便能做万世之帝王。”
申时二刻,抄家的旨意下达。
问其原因,啓渊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绵康郡主私吞军饷,更有叛国之嫌。”
适逢滦思去了清溪楼,独留宁浅在侯府。
啓渊亲自监察,查封侯府的武官愣是搜遍了也是一穷二白,实在找不到所谓“私吞军饷”的证据。
“还以为是肥差,没想到这侯府也混得这麽不尽人意。”他们边摇着头边将许多有的没的尽数上缴。
宁浅刚收了滦思晨练换下的衣物,忽的得了这一噩耗,一时沖动竟一猛子扎进后院的小池中。
她不畏水,自然能在底下待到他们离开。
可是听着那经久不息的乒乓声,她心中的不安也愈发被放大。
直至一切归于寂静,她才敢浮上水面查看。
于是,她与站在岸上等候的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
“水,水族!”
“真有水族!”
“给朕抓了她!”
一声令下,几乎半数人马为得功绩争先恐后地跃下小池。
她避无可避。
滦思前脚还在处理今日得到的各路情报,后脚就听刘谌来报说侯府被查封,宁浅被押走。
手中印鑒坠地,她缓了缓心神,又换上方才镇定的模样。
“啓渊抓她做什麽?”到底还是关心则乱,滦思有些懊恼自己的嘴快。
早在边疆啓渊便透露过对人鱼的渴望,如今这般兴师动衆,想必是拿定了主意要将宁浅据为己有。
她暗叹一声该死,刘谌来不及反应就见她行色匆匆地从暗门赶去马廄。
他自是了解上级的心思,自行揽过清溪楼重担,等候滦思归来。
不论她是去了皇宫要讨人还是去昌国寻言惊寒,他都不会有过多忧虑。
可世人从未料到,啓渊竟颁旨要在十一月十五举行封后大典。
消息一出可谓是引起满城风雨,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未来皇后的模样事迹。
有说二人青梅竹马,可惜女方家道中落的。
有说二人是民间相识,相知相许的。
有说未来皇后是皇帝的救命恩人,挟恩图报要其立后的。
……
等等等等,衆说纷纭,偏又无处证实。
于是此次封后大典将民衆的刨根问底之心发挥到了极致,甚至于皇家风评都有所改善。
可明白一切真相的赤衣军,跻身皇族军帐中无言可辩,饱受欺压。
可怜幽居深宫的宁浅,被锁在寝殿内断水断食,苦不堪言。
“啓渊,你不会如愿的。”
她托着沉重的刑具,脱力倒在沾了血污的被单上。
“如不如愿,岂是你能左右的。”啓渊挑起帷幔,志在必得地坐在她身侧,“你若是听话,便安安心心準备做朕的皇后。若是不从,朕也有上百种方法,叫滦思死无其所。”
“无耻……”宁浅咬牙,脱水带来的极大痛楚已叫她失了所有反抗的气力和手段。
“朕宁愿做这无耻之徒,也绝不做君子。”啓渊笑着,面露恐吓,“当然,若是梓潼能够顺从朕意,朕也不是不能做一个贤夫……”
他轻手抚上宁浅的面庞,却被她躲开。
“恶心。”
上位者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啓渊更顾不得恼怒气愤,冷笑连连,连说了三个好字才找回自己的气势:“那你就等着去海里给赤衣军和滦思收尸吧。”
老套。
宁浅白了他一眼,再不做声。
宫里的日子暗无天日,她只得数着窗外的枝叶打发时间。
可若是长久下去,她迟早要被啓渊逼疯。
滦思啊滦思,我们何时能再见呢?我希望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一炷香,一刻钟,或者……一眨眼。
可惜,面前依旧空空如也。
从官道走,京城到小岗村是五日行程,若行山路,或可减去一日。
昔年奔赴前线,言惊寒出了不少力气才叫他们能够顺利避开险路上的阻碍。
滦思驾马于官道上疾驰,脑海中竟不知怎的就回想起先前的一件小事来。
滦霖夜私下练武被啓渊近侍发觉异常,为保他无虞,她亲自打伤了滦霖夜的右手。
那时她流着剜心的泪,愣是为司奕侯府留下了一丝希冀。
滦霖夜与言亭新婚时,言惊寒也有问询过他的腿伤从何而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