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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留活口的念头,他并不敢施力,只得在见招拆招时试图看破对方的路数。
俗话说,傻子克天才。
刺客的刀挥得毫无章法,最明确的也就是他每一步都是沖着死穴去的。
滦霖夜便趁此时,绕过二人,将饮了一半的酒壶朝歹徒的头上砸去。
毫不意外的,那贼霎时失了力气,言亭也顺势将其抓获。
正要质问,他牙板上下一碰,藏于齿间的剧毒瞬间入体,原地死亡。
二人一顿,略显无措。
言亭松了手,刺客尸身便倒了下去。
“死侍?“滦霖夜取过千疮百孔的拐杖,碰了碰那人,确认无声息后,又嫌弃地丢开,“扫兴。”
言亭瞧他一眼,见他眼中的嫌恶,大抵也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
“此人力气不小,刀法和身法却是迟钝,不像专司暗杀之徒。”
“大抵是小老头以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和一个残了的废人,不需要派遣什麽精锐吧。”滦霖夜眸色暗淡,“可阿姐刚走,他便敢出手,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确实,司奕侯世子身死,滦思又远赴前线,等交战一结束,立即宣一道谋逆的旨意,世子与世子妃已被斩杀,那滦思可真是无处申冤了。
“所幸,他没那麽聪明。”言亭收剑,“或许,是试探也不一定。”
滦霖夜觉得有理,便与他密谋将此事甩包给刘谌。
言亭嘴角微微抽动,拒绝了这道提议。
“那你说怎麽办?”滦霖夜有些不满,双手环抱胸前,预备看他有何高见。
“不如,求助九先生?”
于是言惊寒在调香时莫名收到了掌柜递来的密信,里头的内容更是叫她无言以对。
“姑娘预备如何做?”
“你去回世子与世子妃,明日等消息就好。”
掌柜也知道她是答应了,于是行过礼告辞。
言惊寒将密信送入烛台,燃作灰烬。
“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司陌挽帘,自内室而出,“这就想着要打压侯府了。”
“毕竟功高盖主,为君者自然忌惮多些。”言惊寒起身,抱起案上的琴,递送到司陌手上,“桉巷那位先生托我交给你的。”
司陌郑重接过,又将其安然置于石桌之上。
“金秋琴会,往后也不用再去了。”
他抚上弦的手一顿,连余光也不用分出去,他也知道言惊寒会是什麽表情。
“你知道了?”
“司公子在怕什麽?”她倒是不以为意,“你自有你的谋算,我自然不会横加干涉。”
言毕,她又话锋一转:“但你若要算计阿亭,我也不会顾及同盟之谊。”
“自然不会。”许是觉得单凭一句誓言过于不可信,司陌又道,“宋祁纯善,我不愿将他拖累,便只得在士子间安插一个暗桩,本意也不过是盼他高中可保我在啓渊手下死里逃生罢了。”
言惊寒从公文中擡眸瞧他,道:“你不必同我说这些,只要你未有悔意,我自会保你安然回到昌国。”
司陌像是松了口气,但见她继续埋首研习,心中也是一阵酸涩。
我也只是,不想被你怀疑而已。
翌日,一醉鬼失足从清溪楼一跃而下的逸闻传遍大街小巷。
其中不乏言惊寒的推波助澜。
司奕侯府内,滦霖夜又早早放话说养伤闭门不出,叫外头的人怎麽也探听不到消息。
更不知是伤了何处,或者是死了也说不準。
可惜未若人愿,毕竟咱们的世子大人还在后院一边吃着新摘的果子一边观赏“夫人”舞剑。
言亭打小便被言惊寒秘密培养,身姿自是一绝,挽剑的一招一式颇具美感,更不失力度。
滦霖夜目之所及便是他剑指之地。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天赋异禀,总之言亭总能準确无误地停留在他预判的身位上。
除了,最后这一刺。
剑锋险些划破滦霖夜的腰带,他下意识侧身避开,却被言亭拿捏住了心理。
三尺青锋在他周身划过,发出簌簌声,足可见对面那人是使了些力道的。
“言……”滦霖夜来不及叫停,言亭的剑便错开他的面颊,刺入发间。
四目相对,滦霖夜见了言亭眸中暗含的戏谑和信手拈来。
“剑榜第一,就是靠偷袭吗?”滦霖夜有些气恼,这人分明心怀叵测,偏又摆出这副得意样子。
“剑榜第二,也名不虚传。”
周身似有清风吹拂,将言亭的发梢吹起。
青丝交缠,不觉间二人竟只有半寸之距。
滦霖夜语塞,他自认当日僞装天衣无缝,就算啓渊老儿站在面前也定是认不出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