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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谁家结婚,都只是一场热闹,一场谈资,没有人关注新娘子是否幸福。除了……”
“二拜高堂。”
“除了新娘子本身和为数不多的真正关心新娘子的人。你说造境者就在这些人之中。”
红衣非鬼白衣非仙
幼熙回顾着自己每一天的轮回,初到牡丹镇时,在镇边看打白粿的人哼哧哼哧地劳动,走到街中时,迎面遇上迎亲的队伍,避到茶楼上喝茶,整个二楼加上幼熙不过四人,两个在喝茶,一个倚在窗边看热闹,这时有两个人谈论着“乔家二女儿和一个穷书生好上”的话题,挑了靠楼梯一旁的位置坐了。
看新娘的人,看新娘的人……幼熙一一搜索着,忽然一激灵,“我知道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红衣小哥也吃了一吓,“你可别说是我啊。”
“不是,的确有这麽一个地方,可以从街头看到街尾,也的确有这麽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在盯着新娘子。”
“别卖关子。”
“夫妻对拜。”
幼熙兴奋地解说着,一时忘了拜。
“茶馆的二楼窗户,我对这小镇地形熟悉,因为我在那里看了五天,而茶馆有两扇窗,另一扇窗前一直站着一个人,可我总是把他当作是看热闹的閑人。”
“这麽说来,好像是有这麽个人。你有印象他长什麽样吗?”
“没有,似乎就没有见过他的正脸。”
“这就对了,在有些人的幻境中,主角特别明晰,而其他人的面貌则模糊不清,但在有些人的幻境中,所有人都容貌清晰,唯独自己不显于人,这是造境者的自我保护。”
“夫妻对拜。”
既然已经清楚了是谁在搞鬼,也没什麽演下去的必要了,幼熙当下便甩手,“不拜了,不拜了,我马上就去超度他。”
红衣少年却并急不走,款款拜了一拜,方缓缓直起身子来。
许是好好的仪式被幼熙搅和了,整个幻境显现出动蕩的迹象。幼熙前脚尚未跨出大厅门槛,一阵风起,搅得四下飒飒作响。
这阵势,可真是来者不善,幼熙索性停了脚步,专心候着。
纸人纸马忽得腾空,沖杀过来。
丫鬟小厮喜娘等人本就诡异的脸上似乎更添了点狰狞的成分,幼熙心里忽然希望这个幻境别把人的容貌显得这麽清楚。
在山门中幼熙主修的是阵法术数,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在武力上并不占优势。他已经在这幻境中耗了五天,本就剩不多气力,况在幻境之中,是造境者的地盘,十分本事不能使出一分。
幼熙原想着纸人纸马不经打,并未使上十分手劲,现在却有点处于下风。
它们不但经打,而且难缠。即使被撕碎了,也仍能进攻。看似软绵绵的纸,一把拍下,地面凹进去了一个大坑。
幼熙和一堆纸人正在缠斗时,眼角余光却瞥见红衣少年閑庭閑步般地晃悠着,在案桌上翻翻看看。
“喂,搭把手啊。”
“我叫关逸。”
幼熙一边暗想:都什麽时候了,我管你叫什麽。一边屈服道:“关逸,搭把手。”
就在幼熙分心叫人的这一瞬,一道白光闪过,幼熙虽看不清是什麽,却恍惚意识到是某种暗器正在向自己袭来。
不紧不慢踱步的关逸却一瞬间杀到眼前,不知什麽时候拔出的剑,堪堪挡下了暗器,他的眼里寒光泛起,“这个人,你可不能动。”
这也太帅了吧,幼熙心里一边感叹他帅气的姿势,一边抱怨道:“你这麽强,不早点出手!”
“你再嚷嚷就自己打。”
好汉不吃眼前亏,幼熙乖乖闭了嘴。
只见关逸反手一挥剑,剑气嗖得将屋顶劈开,一白衣男子从天而落,囫囵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便被关逸的剑锋抵住了喉咙。
幼熙施术凭空画出一条锁链来,缚住了他,“生者已逝,入土为安,何必执念。你办再多次的婚礼,和她成婚的也不会是你。”
“我知道,我只是想帮她办完婚礼。但是为什麽,为什麽没有一次婚礼可以完整办完!”
“因为你杀了她。”关逸冷冷地说道:“你在婚礼过程中杀了她。她是不是每次在婚礼礼成之后都会手捂胸口倒下去,她的裙子总是莫名其妙被血沾湿,她最后叫的是你的名字,却充满了绝望……”
“不,不是的。”白衣男子疯狂地挣扎着,锁链越缚越紧。
“是她不好,我要带她一起走的,她就是不愿意,她宁愿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是她不好,是她不好。”看似文弱的书生突然爆发似的,挣脱了术法画出的锁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