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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木匕首,或者说,木剑,云霁轻巧地挽出一个剑花,一切都刚刚好—长度,重量,甚至是剑锋划过耳畔的弧度与摩擦声,一切都刚刚好。
姑射山。
游潜轻轻翻了个身。
一呼一吸之间,已过去数月。
日月运行,寒来暑往,皆在呼吸之间,方寸之内。
我本自然。
苗州。
银铃叮当作息,林深闻声猛然一震,她用尽全力,小指尖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动作。
她看着不远处的那双脚,洁白,光滑,不染纤尘。
又是一阵恶寒。
“你……什麽时候…才愿意……放我走?”林深已经几天没喝水了,声音沙哑,仿佛用鏽刀划过粗糙的石板。
那女孩只是疑惑:“你……不喜欢它们吗?你快死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堆虫子—咳咳咳——咳——”
林深用尽全力吶喊道,而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肺全给震出来。
她颤颤巍巍吐出一口血,随后一堆色彩各异的生物立刻围了上去。是的,她的身边,是各色奇异的虫类,叫人不寒而栗。
“可是你快死了。”这是一个平淡的陈述句。
“咳咳咳咳咳——咳——”
林深来不及理会她,一口血还没吐出来,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那玩意似乎有生命一般,迅速地丝滑地滑入了林深的喉咙,不见了蹤迹。
林深立马想要将它吐出来,吐了半天,失败了。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没力气再做任何抵抗。就这麽睡过去吧……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被那个女孩扛了起来,扛在肩上。
她依旧在森林中健步如飞,边走边哼着小调,“有了它,它们都没用了,我带你走吧。”
甘州。
大漠辽阔,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站在残照楼顶,可以看得很远很远。远处,夕阳怀着恨意撞进浓云,洒落一池熔金,点染着层层雾霭,又似是风沙。
登高望远,悲从中来。
关萧再饮一口浊酒。
阿姐的话萦绕在侧。
“为什麽一定要斩断春风呢?你明明可以顺应春风,渡化春风。”
“用刀者就一定要一往无前吗?或者说,只有斩断一切才能一往无前吗?刀在你手上,不在他人口中。”
“阿弟,人各有其性与质。你要顺从自己的天性,顺应道的流动。”
“看见这片大漠了吗?它就在这个地方,默默无言,经由万物,也让万物经由它。它有去斩断什麽,阻拦什麽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果你一定要效法什麽,那就去效法大地,效法自然万物吧。”
“有时候,一个刀者想要斩断什麽,是因为她被困住了。不要预设自己的困境,你本自由。”
“去外面走走吧,甘州没有春风。”
饮下最后一壶酒,年少的刀客再次出发,去寻那缕春风。
失语地。
“殿下,这是陛下今日的药。”宫人垂首道。
“孤来吧。”
她独自步入华美的寝殿。
殿内熏了艾草,烟雾弥漫,掩去淡淡的药味。暖玉铺地,金檀为柱,碧绿的孔雀石串成细密的珠帘。掀起珠帘向内走,阳光透过琉璃瓦洒在鲛绡帐上,微微晃动,如梦似幻,给人一种不在人间的错觉。
莫染端着药,坐在床边,望着床上安然睡着的女人,一时没有动作。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莫染不知道。
或许,没有人知道。
她随手将一种白末撒入药中,轻轻搅了搅,玉碗发出来一种诡异的有点悦耳的声音。
“趁热喝吧。”
莫染就这样,眉目低垂,一勺一勺,慢慢喂给她。
青州。
牧仁在打秋千。
淡风勾勒大地,亦勾勒青衫。每每到达最高处,牧仁都会微微睁大眼睛,仔细用眉眼描绘远处的青山。
似乎这就是他最大的自由。
衣袖翩跹舞动,乌黑的长发也随之飘散下来,似一曲婉转动听的小令,错落间自有隐晦的情愫。
“男郎!不好啦!寻鹤氏和辉熊氏今天又打起来了!”
“哦?”牧仁回眸,一双眸子亮得发紫。
发梢一滴薄汗落在锁骨上,悄悄向下滑动。
秋千还在蕩,越蕩越快,越蕩越高,人几乎要飞到了天上。
“还不够。”
“火还烧得不够旺,需要再添一把柴。”
远处,传来一阵仓促的马蹄声,是乌日娜策马赶来。
牧仁眉眼一颤,笑靥如花。
鬼母
林深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想要努力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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