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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图轻淡地笑笑，目光里的宽容仿佛是在安慰他：“我说过我会想办法……”
“你为这张契约付出了什麽代价？”
“我……”穆图斟酌了一会儿，如实答道：“在我死之后，我的灵魂将献祭给撒旦，成为他的奴仆。”
路易斯拍桌而起：“你疯了！”
他把那张契约撕得粉碎，雪花般扔到穆图脸上：“我不需要你这样的自我感动！赶紧滚吧，用不着你为我付出这些代价，我哪点值得你……”
他愣住了，看到撕碎的契约在下一秒化为赤红的焰火，涅槃般重又拼合起来，然后安静的落在桌上。
穆图摊了摊手：“没用的，已签订的魔鬼契约是毁不掉的。”
路易斯绝望地捧住自己的脸，镇定了一会儿，咬牙道：“我要你立刻去找那位不管是天使还是魔鬼的家伙，让他立刻收回这份东西！立刻！”
穆图皱起眉：“你这样是在无理取闹。”
路易斯看了他几秒，胸口起伏，在短暂的寂静后漠然转身，沖出咖啡馆——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是种压迫，他承担不了，只能夺路而逃。
但是当他打开门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阳光像刀锋一般，仓促划过他的脸，路易斯惊叫一声……他忘了，来时天还在下雨，现在却早已放晴。
穆图在听到惊叫的一瞬间以狼人最快的速度沖出去，路易斯在慌乱中关上门，踉跄着向后退时，撞进一个鲁莽而焦灼的怀抱。
他被这个蛮力巨大的狼人抱了起来，咖啡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在周围窃窃私语，穆图面色铁青，旁若无人地把路易斯抱回座位上，拉开他捂脸的手，看到那张精雕细琢如艺术品般完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像裂开的岩石，里面是红色的血。
两人对视，穆图愤怒地吼：“你跑什麽跑！”
路易斯不说话，紧抿嘴唇，通红的眼睛里瞬间逼出泪来。
穆图：“……”
穆图：“我……”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麽说，所有脾气顿时全消了，他眼睁睁看着路易斯的泪水划过脸上的伤口，变成血液的红色。
“你大概还完全不了解我们狼人的秉性……”片刻之后，穆图终于平静下来，声音放缓道，“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没有。”
路易斯绝望地看着他。
穆图：“我不是一时沖动才选择了这份契约。你或许不知道，但是当那天夜里我得到你的承诺时，就已经决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做到。”
*
路易斯发现自己真的完全不懂穆图。
按照吸血鬼的处世原则，当一件事开始损害自己利益时，需要做的应该是立刻把它丢掉。
为什麽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甘愿放弃自己的灵魂……乃至性命呢？
路易斯望着窗外残缺的月亮，辗转反侧地想。
他从床上坐起来，静了一会儿，突然翻出窗，奔向穆图家里。
穆图在睡觉，狼人的房间乱糟糟的，路易斯叩击窗户，把他吵醒。穆图看到路易斯，以为自己做了梦。
他打开窗，放这位不速之客进来，睡眼惺忪的狼人穿着松垮的背心，精瘦而健壮的身材在透窗的月光中显露出轮廓，表情分外诧异。
路易斯问：“魔鬼契约上，我想知道撒旦对你做出了什麽承诺。”
咖啡馆的那天两人不欢而散，直到夜晚降临，穆图送路易斯回家，一路上路易斯再没说过一句话。而穆图几乎根本不在意路易斯对自己的态度，他习惯性地关注路易斯，等他放学、陪他上课、因路易斯厌恶人潮拥挤的食堂而帮他多打一份晚饭……尽管两人一直以来都相互沉默。
穆图似乎并不期望路易斯给他回报什麽，他付出的所有行动，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这是一件与他人无关的自己的事。
穆图边打哈欠边坐在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直眉楞眼的翘着，半晌，才挠了挠脑袋说：“他说他会先和吸血鬼家族交涉，如果交涉成功，吸血鬼家族会派人给你一份文书，证明你已经不属于这个家族。”
路易斯不可思议：“就这样？”
穆图告诉他，撒旦似乎和吸血鬼家族有一些渊源，既然这样说了，没有魔鬼会在灵魂和契约上开玩笑。
“如果交涉不成功呢？”
“会有别的办法。”
“什麽办法？”
“魔鬼的办法，我怎麽知道……这麽晚，你不困吗？”
“我们一般昼伏夜出。”
穆图挠挠头，反应过来：“哦，对不起。我有点困，昨天熬太久了……”
“你做什麽去了？”
“去学一道……”穆图顿了顿，突然停下，擡头看向路易斯，“你为什麽突然来找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