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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游魂一经照拂,孤影惊醒,恍然如梦一场。
季听奕甩了甩袖口,特意嘱咐道:“记得多个心眼,别喝那难喝要死的孟婆汤。”
祝晓月慢慢回神:“你说的……都是真的?”
季听奕不解,甩甩尾巴道:“难道我看起来像喜欢骗鬼的坏人吗?”
祝晓月嘴唇蠕动,不知该如何接话。
季听奕望着她,目光凝若星芒。
他口吻懒散,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味道:“信我,我不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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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寒凉,孤魂夙夜游蕩,身披白霜。
轮回井边,季听奕靠在不远处的石柱上,看着仡沙脸上布满失落,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待她走近,季听奕开口问道:“送走了?”
仡沙蔫蔫答:“嗯。”
季听奕:“既然都送走了,你还愁眉苦脸做什麽?”
仡沙:“也不知她能否顺利。”
季听奕安慰道:“她前世被因果亏欠,这一世自然是能顺利的。”
仡沙微微噘嘴,觉得季听奕这话很像糊弄人:“可若不是你我,她还不知要在地府游蕩多少年,也许根本不会再去投胎了。”
她嘟嘟囔囔:“这因果报应,也不是很準啊。”
不料,季听奕却反问:“怎麽不準了?”
他转身示意仡沙跟上,一同与她往外走,边走边道:“祝晓月在地府苦等数年,等到与碧蛟一同转生的年月,又等来了你,帮她重新找到姓名,最后还通过你,等到我送来龙血丹交予她,这难道不是因果循环最好的安排吗?”
仡沙一时没说话,将季听奕所言想了想。
季听奕口吻很不着调:“如果不是你此番写信给我,让我想起这件事,而是待日后,我在方归赈那发现这丹药,很可能就把那丹当糖豆给嚼了,如此说来,这丹药今天交给祝晓月,对西南蛟族也是一场造化。”
仡沙摸摸下巴:“还可以这样算吗?”
“当然。”季听奕道:“你呢,你身上的刑罚都服完了?怎麽会在鬼城里?”
仡沙点点头:“都服完了,想等阿黎一起投胎。”
季听奕:“那是不是还要好多年?”
“八十年。”仡沙道:“再零几个月。”
季听奕一乐,刚要开口,怀中的传声符忽而传来声音。
他拿出黄纸,只听王霖曦的声音带着浓浓喘息,从黄纸中喷涌而出:“季、季前辈!我被鬼差发现了!”
季听奕挑眉,催促道:“跑快点,别被抓了,要不有人又得念叨我了。”
王霖曦也很想跑快点,可沙地难行,鬼差舌头那麽长,也着实吓人。
天可怜见,刚与阴差照面时,小王道士的腿都软了。
王霖曦边跑边嚎:“咱们什麽时候回去啊啊啊啊——”
季听奕听着传声符传来的鬼哭狼嚎,擡头看向面前的仡沙。
仡沙朝他甜甜一笑:“我花了不少名贵烛蜡,才说动阴祠的司使帮忙传信,不过没想到前辈来得这麽快,还没多谢前辈前来帮忙。”
季听奕实话实说:“这倒是不用谢,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
“前辈很閑吗?”仡沙不解。
那日的黑袍人不是说季前辈即将成婚,成婚一事不应当事无巨细、十分繁琐才对吗?
季听奕想了想,后知后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倒是提醒我了。的确是还有很多事需要及早定下来,方归赈一去蓬莱几日没回来,我得想办法催催他。”
两人说得惬意,只听传音符中,王霖曦跑得气都快断了。
仡沙笑道:“前辈再不走,只怕回去以后王霖曦要生气了。”
“生气?”季听奕道:“他不会。”
传音符那头的小王道士:“……”
季听奕转头,看了看风沙消散的方向。
轮回井还是他第一次来时的那个样子,寒凉中,他搓了搓手:“不过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我就回去了,我和地府有梁子,也省得被人发现你和我关系很好,导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为难你。”
仡沙觉得季听奕对自己的定位不太準确,毕竟在地府的小算盘里,那些人还指着她借着两人交情,帮地府说说好话呢。
不过,她也不急于告诉季听奕这件事。
季听奕收起传声符:“我走了,再不去救王霖曦,他要交代在地府了。”
仡沙笑着与季听奕道别:“我在这挺好的,前辈回去后无需挂心。”
季听奕:“我这一走,你投胎后,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仡沙歪了歪头,轻声道:“可也说不準,过几日,我们就能因其他缘由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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