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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外细水浅流,泛着天际的五光十色。

红衣人自认,他一向很不喜欢凡间吵吵闹闹的小娃娃。

可他一时觉得这盲眼少年颇为有趣,忍不住想多逗弄两句。

两人坐在亭中,听着远处喧嚣。

瓦舍街外的烟火杂技演到终时,整片天际一团璀璨。

红衣人微微侧头,望向火光被亭台楼阁遮挡的方向。

继而,他转头,看向石桌对面的小瞎子。

盲眼少年十分安静,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微微侧头,仿佛正透过脸上的黑色窄布,遥望那团耀眼的烟火。

红衣人:“你又看不见,为何露出这幅认真神情?”

盲眼少年:“我虽然看不见,却可以听见。”

他这番话乍听十分天真,像是逞强开口。

而后,少年想了想,自己解释道:“今日出门时,母亲与我说,此次出门是来赏佳节盛景。此时我耳中瓦舍熙攘、弦歌之声、烟火鼎沸,与我而言,已是佳节盛景。”

红衣人身子稍歪,一手撑在石桌上,露出手腕处一节白皙的皮肤。

他托着腮,问:“只听见,也能算是赏景吗?”

“当然。”少年道:“此时隔壁丝竹极好,这一曲《雨霖铃》,你不妨闭上眼,与我一道听一听。”

一时间,红衣人眼中颇为不屑,问道:“此般演乐,也算极好?”

少年从容反问:“阁下觉得不够好吗?”

红衣人轻笑,点评道:“连入耳都是勉强。”

他话中自负:“我像你这般大小时,已经吹得比那乐师强上百倍了。”

少年浅笑,轻声道:“是吗?”

溪流波光映在亭顶,晃乱红衣人潋滟眉眼。

他鬼使神差,对身旁的少年问道。

“那你想凑近些,到楼阁跟前,去听听那烟火声吗?”

-

罗门街口,酒楼红柱之上,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坐在金瓦正中。

红衣人刚刚把人带来,便觉自己好像疯了,居然带一个瞎子来“看”烟火杂技。

只是这少年方才话中之意,让他好似真的觉得,那人当真能从这万千声音中,看见此间之景。

烟火光亮直照在少年脸庞,轻停在黑布之外。

红衣人一时晃神,觉得那布条甚是碍事。

继而,他一手擡起,朝着少年脑后的布带系扣伸去。

只不过,他才刚刚摸到发间,便感觉到一股温热,将他手上的动作拦下。

少年握着那片微凉指尖,稚嫩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稳。

“你应当知道,即使摘下这玄绫,我也什麽都看不见。”

红衣人闻声回神,看着那张开合的薄唇,恍惚过后,收回自己的手。

他重新看回下方表演,轻声遮掩尴尬。

“说的也是。”

他摸摸鼻子,看似随口问道:“你这眼睛……是天生的吗?”

盲眼少年摇头,坦白道:“年纪很小时,被人暗害的。”

红衣人:“暗害?”

“宅院中事,我也不甚明了。”少年道:“只是一次无意中,听母亲这样哭闹过。”

红衣人顿了顿,缓缓道:“命运多舛,也是常事。”

“嗯。”少年好似十分通透:“我并未因此事生出什麽遗憾和不甘,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劝慰。”

红衣人一笑,应道:“那便好。”

两人身影错落、一高一低,在炽热的光亮中,只剩一片勾勒轮廓的剪影。

汴京城的元宵夜,岁月喧腾,凝成最为繁华的一笔浓墨。

两人坐了良久,红衣人遥看那烟火杂技结束,仰身躺在瓦上,又望起天上的星辰。

这时,他听见少年在他身旁开口道。

“你方才说,你像我这般大小时,就已经能吹得比瓦市乐师强上百倍了。”

红衣人扭头,看向那道小身影。

“嗯,怎麽了?”

盲眼少年温柔笑起。

“那你能否,将你眼前之景入乐,奏与我听听?”

-

人人都道乾德元年,汴京元宵佳节当晚,一曲箫音响彻京都。

那箫音缥缈极了,却带着能将一切苍茫温柔守护的坚定之感,刚一入耳,便没入心间深处。

然而,饶是汴京无数名士,在所有风月之所苦苦寻觅,却再未寻得那箫音所在。

除此之外,当夜的第二件大事,便是江南季员外家那位盲眼的小公子被人掳走,直到深夜时分,才被人在街口寻到。

季小公子找回后,因着了夜风,高烧连绵不退,数日才好。

病榻缠绵中,小公子偶尔神志清明,又偏偏与衙门作证,自己并非是被人掳走的。

棋童不懂公子为何要帮那口无遮拦的男子说话,可在公子的三令五申之下,也只得改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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