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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中,亲传弟子手捧着白云观内专用的传音符,来到陈延安身后。
“师父,观内来信。”
陈延安接过符纸,将一道灵力送入符内。
符内交代,所有白云观弟子均已到达各自负责的街区,陈延安可以放心。
陈延安听过,将传音符收起,重新望向远方。
他目中缥缈,忽而唤到:“子梁。”
小道长应道:“师父,何事?”
陈延安:“当日文华殿,季听奕曾言‘天地一指’。你可还记得,师父曾经教过你,这是何意?”
“当然记得。”小道长道:“此言深意,将天地看做一指,乃是指世间万物,若视其本源,其实并无天地、高低、与好坏之分。”
陈延安看向山谷中的阴兵,喃喃道:“是啊。”
他道:“并无分别。”
就在这时,一道跑步声突然出现。
另一位弟子跑近两人,对陈延安说道:“不好了,师父!”
陈延安沉声道:“你莫慌,且说怎麽了?”
弟子:“镇医院和镇福利院刚刚联系我们,说发现氿泗村的所有村民,在今早起来后,全都不见了!”
“什麽?”陈延安微微错愕:“没有人看到他们是怎麽消失的吗?”
弟子:“监控显示,村民都是自己走出去的。联系我的人说,从视频上看,村民步伐迟缓,很像是老话里经常讲的,‘中邪’的样子。因镇中监控覆盖不全,暂时找不到这些人去了哪里。”
陈延安沉思片刻,吩咐道:“立刻联系京安其他可以腾出手的世家,要他们帮忙找人。”
弟子还未来得及答複,小道长忽而开口:“师父等等,您看!”
陈延安看向小道长伸出的手,顺着那道方向,望向林中的土路。
只见暗色的密林中,一片晃动的身影,正在土路上缓慢前进着。
丢失的数十位年迈村民,正如传信人员描述一般,身形僵硬晃动,一步步朝氿泗村走来。
衆人面上一片淡青,在这暗沉的寒风中,与亡魂一般无二。
陈延安屏息,看向队伍最前的那道身影。
矮小身影仿佛领路一般,正带领衆人朝村中走来。
他身影佝偻至极,头上罩着医护包扎所用的网帽,脸上伤痕交错,与深纹相互纵横,看起来完全不似人类。
陈延安认出此人,正是资料中,氿泗村的现任村长。
小道长气息微乱,对陈延安说道:“师父……这些人,都还活着。”
“为师知道。”陈延安道:“我们要想办法救人。”
随着衆人走入村中,那道身影终于停下,站在阴兵驻扎的正前方。
老人缓缓回身,看向身后不远处,所有的氿泗村民。
他缓慢开口,嗓音干瘪沙哑,如同钝甲在枯枝间摩擦。
“大家,欢迎回家。”
诡异之中,他话音刚落,所有村民忽而跪地。
随即衆人如同木偶一般,突然不约而同叩拜起来,异口同声喊着。
“大智无色!”
“六眼观音!”
此场景过于匪夷所思,让陈延安与弟子不由微楞。
可很快,随着衆人话语,阴气之中,氿泗村再现柔光。
陈延安见状,口中登时惊呵:“不好!”
他虽是第一次见到这番情景,可想来地府费力将氿泗村衆人带回山中,是打算继续利用村民的信仰,来达到更加可怖的目的。
陈延安对弟子道:“你等速回各自之位!”
说着,他飞身而起,脚踏沿途树杈,朝村中激愤而去。
五阴炽盛
村中,随着村民的一声声呼喊,柔光自每人身上缓缓泻出,朝着村长所在阵阵涌去。
下一秒,柔光还未触摸到村长身体,陈延安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两方之间。
陈延安手中拂尘晃动,带出缕缕金色道光,将那彙聚而来的柔光尽数沖散。
村长仿佛没料到会有人前来捣乱,不由惊住片刻。
随即,他看向陈延安,调动全身鬼气,震声问道:“何人胆敢来此捣乱!?”
鬼语带着空灵之声,苍老之间,更夹杂着一道稚嫩的童音。
陈延安手腕传动,将拂尘揽入臂间,站得极为板正。
他此时现身,离与纪明秋约好的时间相差甚远,可既然情况有变,也不容他多想了。
陈延安看向村长,细察之后,横眉冷对开口道:“你这夺舍的小鬼!休想在人间作乱!”
村长印堂处一片漆黑,已然被鬼族夺舍,而那眼中透出的鬼气,更是好似年幼无比。
“小鬼?”村长口吻乖戾,将陈延安身上的宝蓝道袍上下打量:“你这臭道士,口无遮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