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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归赈柔声开口：“你还知道你胡闹呢？”
圆桌另一边，一同胡闹的王霖曦和玄武没吱声，默默从锅里夹肉吃。
钟暮遥：“陈掌教多可怕啊，您惹他干什麽？”
季听奕轻佻：“你不觉得惹那小老头着急上火挺好玩的麽？”
“……”钟暮遥想了想，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不觉得。”
季听奕失笑，问道：“对了，你怎麽下山了？又来找我干嘛？”
钟暮遥嘿嘿一乐：“我不是来找您的。”
他指了指桌对面的王霖曦：“我是来找他的。”
王霖曦莫名被指，一脸莫名：“啊？”
钟暮遥朝他看去，诚恳道：“我想跟你聊聊，取取经。”
王霖曦：“取经？”
“是啊。”钟暮遥重複道：“取经。”
季听奕若有所思：“那你今天还走吗？”
钟暮遥嘟嘟囔囔：“其实我也没地方去，我不想回郊区祖宅，我在附近找个酒店吧。”
方归赈语气不鹹不淡，开口道：“陈延安信中说，你是从钟南山偷跑出来的。”
钟暮遥擡手挠头，有些抓狂：“你们不知道，我家的长老们都被关在地牢里了，每天还要命人给我传信，考问我功课，让我在一月之内背下万符录，还要运笔画灵，融会贯通，就算我想好好学，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季听奕很想笑，又觉得此时笑起不大厚道，忍着道：“……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钟暮遥望天：“我都感觉自己梦回高三了。”
没参加过高考的季听奕眉眼含笑，问向方归赈：“陈延安要我帮忙看着他吗？”
方归赈：“你嫌吵的话，我可以带他回家。”
季听奕：“那怎麽行？”
他看向钟暮遥，做主道：“你别住酒店了，你不是来找王霖曦的吗，今天先睡在暖阁里，明天把他隔壁那小屋收拾收拾，先住在我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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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方归赈送季听奕回房休息。
他照例帮床上的季听奕盖好软毯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季听奕靠在床头，见方归赈拿起他桌上古书，主动道：“等会如果听尘楼的老板真的找来，你去见他吧。”
方归赈：“你不是有事想问他，才叫他过来的？”
季听奕：“我的确有事想问……”
他手臂擡起，轻轻搭在自己的胸口：“但我这会有点难受，不想见他了。”
方归赈眉心轻蹙，起身开口道：“我去请药仙。”
“不用不用。”季听奕坐起拉住方归赈的手：“我就是有点胸闷，你别走，留在这陪我歇会，让我缓一缓就行。”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床的里侧挪了挪：“你要看书的话，上床来，靠在床头，躺着看吧。”
方归赈想了想，房内将顶灯关上。
他在柔和昏暗的台灯光芒中，静静躺到季听奕的身侧。
他没有看书，而是与季听奕相对而卧。
两人手指相触，在胸前正中浅浅交缠。
方归赈：“难受得厉害吗？”
季听奕轻微摇头：“你陪着我，我就不难受了。”
他这话十分孩子气，与他眉中低沉很不相符。
方归赈：“我不走。”
季听奕看上去有些困了，两眼颤颤粘合。
他小声开口：“我昨晚梦到你了。”
方归赈柔声答複，带着宠溺的轻哄：“是吗，梦见了什麽？”
季听奕：“梦见我那时贪玩，傍晚回到玉清境，你站在玉清境的花树下等我。”
花树下疏影错落，打在那人洁白的衣衫上，一眼望去，目目皆是惊鸿。
季听奕声音更小一分：“可在我马上跑到你跟前时，你又不见了。”
安静房间中，回蕩着两人身上相似的味道。
方归赈指尖轻扣，与季听奕十指交叠：“我就在这。”
季听奕轻浅笑起，疲声道：“我好像有点困了。”
方归赈将季听奕搂入怀中：“睡会吧。”
他话中含着万千安抚：“我不走，不管你何时醒来，都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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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中，王霖曦与声称要跟他“取经”的钟暮遥一同坐在窗下的罗汉塌上。
王霖曦：“你要和我取什麽经？”
钟暮遥托着腮，侧身将王霖曦上下打量。
他的打量十分显眼，却透着一股干净，没有王霖曦往年熟悉的鄙夷，反而隐含着不少向往。
钟暮遥问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日文华殿帮季听奕破万仙阵的白云观小道长吧？我记得当日听说你是白云观中修为最低的地级弟子，可前日钟南山大乱，我看见你细剑含光，帮陈延安挡巫族怨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