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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季听奕只等了一小会,就等到方归赈只身返回。
季听奕:“裴晴呢?”
方归赈:“她留在里面陪姥姥,走吧,我送你回去。”
季听奕闻言,直白道:“我想跟你聊聊。”
方归赈顿了顿。
他听着耳边医患嘈杂,缓了片刻,开口道:“那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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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暖风宜人,季听奕窝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一时没有说话。
方归赈将车停在医院外的土城河边,熄灭引擎后,问道:“你想和我聊什麽?”
季听奕没马上开口,只将望着窗外堆积而起的厚重云层,将用词仔细斟酌。
方归赈在这样的安静中,感觉到一点紧张。
良久后,季听奕开口道:“今天傍晚下雪前,我要去听尘楼找麻烦,你不许搞破坏。”
方归赈闻言愣了愣。
他问:“你就是要跟我聊这个?”
季听奕:“当然了,不然呢,你以为我要跟你聊什麽?”
方归赈一时噤声,继而缓缓呼出一口气。
季听奕见状,语气中含了笑意:“哦……原来你以为,我要跟你聊昨夜的事。”
他话音刚落,方归赈几乎是抢话道:“你身体还没恢複。”
季听奕托着腮,缓缓转头,看向方归赈。
方归赈俨然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端正模样,引得季听奕险些失笑。
季听奕收敛眼中笑意,口吻和缓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是我体内已经没有蛊虫威胁,所以你也不需要再勉强自己,发现自己还是对亲手养大的人下不去手,对吧?”
方归赈听见季听奕所言,眉心逐渐拧起,否认道:“不是。”
季听奕:“那就是……果然男人还是不行吗?”
方归赈听出季听奕话中寂寥,无奈道:“你在乱想什麽。”
季听奕:“老实说,我还挺喜欢看你那副强忍的样子的。”
他道:“之前在你家别院暂住的几日,我也知道你曾经在半夜来过我床前……可你若一直忍,也会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和奇怪的。”
方归赈心中诸多考量,被眼前人的轻声细语压下。
半晌后,他无奈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季听奕:“那是哪样的?”
方归赈双手抚上面前的方向盘,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
他嗓音迟缓,仿佛处在迷茫之中。
雪云彙聚,将午时的日光遮盖,留下一片冬日昏暗。
方归赈:“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真正完成它,也没有把握,届时可以好好回到你身边……我不是不想做,而是我觉得,我既然不能对你负责,就不该对你做。”
耳边诱哄
季听奕:“可我又不是女子,还有贞洁一说。”
方归赈摇头:“你从青丘沄山入世,身赴太行,所望皆是我的身影,其实说到底,从未得到一日自由。若我再次离你而去,我不愿你被困在我的名讳中,再空耗千年光景。”
季听奕听着方归赈饱含珍重的话语,笑道:“你想这麽多做什麽,不累吗?”
方归赈双目低垂,轻声道:“不累。”
“看着都累。”季听奕轻笑:“我会心疼的。”
方归赈:“你无需心疼,我当真不累。”
季听奕声音柔软:“可你体内暗疾,从当日在玄武地宫上强行封印京安怨气开始,到在津港驱动无上菩提,就没有完全複原过,是不是?”
方归赈淡淡道:“我没事。”
季听奕想了想,问:“你说的‘没事’,是指你这幅凡人身体,还能坚持到你做完想做的事吗?”
他问:“你想做的事很危险吗?”
方归赈摇头:“不危险,只是或许有些变数罢了。”
季听奕闻言,双眼精明,无声浅笑。
他道:“怎麽会不危险呢,如果真的不危险的话,你也不会像当年将我禁足在玉清境一样,让我乖乖待在听尘阁里了。”
方归赈眼中轻晃一瞬,薄唇微开。
随即,他压下声音,说道:“不危险的,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季听奕:“那你也的确没想帮我解决听尘楼的问题,巴不得我那小店关门大吉,我好能老老实实待在一个你认为安全的地方,直到事情结束,是不是?”
方归赈被人戳中心事,抚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动了动。
很快,他找补道:“我的确没打算对付那家店,但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我会将那棵海棠树移走的。”
季听奕:“我刚才说了,今天傍晚下雪前,我要去听尘楼找麻烦,你不许搞破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