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望着那道灵气,眼中满溢诧异。
在诸位师弟的面面相觑中,纪明秋解释道:“张宗泽体内先天灵气,帮他挡了此劫。他生机丝毫未损,伤口正在养心丹的效用下慢慢愈合。”
小师弟喜极而泣:“真的?!”
纪明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青长瓶,一边盘算去张家要些什麽,一边将瓶子收起,冷淡道:“真的。”
驱魔剑阵中,张穆如一脸狰狞。
他本以为如今天机长老掌权,掌控整个张家对他来说,就应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今日张宗泽将天字玉牌拿出,更是瞌睡送枕头,可以帮他名正言顺接管张家。
可没想到,听尘阁那仙人纪明秋,竟然带着陈延安一同赶来,将整个局势一瞬扭转。
在衆人的震惊视线中,张宗泽体内的灵气从他胸口脱出,静静浮于空中。
这道灵气发着毫不刺眼的光芒,却叫衆人无法轻视,更心生一股无法染指的尊崇之感。
灵气一出,便成了大典之上衆人关注的焦点。
各家神情各异,一时均未出手。
就在这时,灵气缓缓而动,朝着祭台上一道茕茕孑立的身影而去。
季听奕双目微睁,眼看那道灵气回到方归赈的身前。
方归赈初时微楞,他本以为属于他的玉清灵气在阿忆体内,这道灵气脱出张宗泽的身体后,也会去找阿忆。
灵气停在方归赈身前,将他亲昵包裹。
方归赈擡手,任灵气在他指间穿梭。
衆目睽睽之下,他思索片刻,喃喃道:“莫非,已满百次了麽?”
灵气翻涌片刻,如同答複一般。
继而,天地失色间,那道灵气猝然钻入他双眉之间。
山风肃穆,天光破云而出。
彼时灵气剥离之感,在此时回归原身。
千里云卷浩瀚之态,未及得眼前光雾分毫。
季听奕双手紧握,看着方归赈周身光亮,五髒六腑皆在细颤。
那无上之人,终于重新立在了他的眼前。
降魔阵中,陈延安比张穆如更早沉不住气。
他朝季听奕等人大喊:“这道灵气是怎麽回事!?它为什麽会去找方归赈?”
祭台上,钟家长老等人与方归赈近在咫尺,看着后者轻阖双眼,身上光芒暖如初阳。
钟家年迈长老一手扶着钟书远,一边朝他问道:“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方归赈睁开双眼,神情更添疏阔。
他双唇微张,却没有开口回答。
可有些答案,甚至已经不需他亲自说出。
他静心感受着体内回归的片缕灵气,难得有些新奇。
人群中的纪明秋神情沉静,看向那他未曾经历的上古流年。
他思酌喃喃:“这便是,天尊吗……”
万籁俱寂中,除却驱魔阵阵中罡风,大典之中百余人,无一人在此时继续开口,再扰那人清净。
唯唯只剩,季听奕一声呼唤。
他嗓音微哑,没入衆人耳中。
带着恋恋余韵,和一丝不难察觉的依赖。
“……师父。”
年少深埋
方归赈闻声望去,把周身柔光收敛。
他目光温和,将季听奕眼底的一丝慌乱安抚。
对视间,视线把心弦轻轻拨弄,连绵出一片波澜。
可还未等两人说话,一道咆哮声,从驱魔阵中嘶哑响起。
张穆如双目猩红,看向方归赈的身影。
“你……你才是天尊转世……”
那日断崖之上,两人的对话在他心中回响。
碎浪中,方归赈曾经说过。
“你既言天道不公,有没有想过,我便是你口中天道。”
……原来,那竟不是一句妄言。
张穆如发出阵阵癫狂笑声,转而死死盯向不远处的季听奕。
他双臂突然暴涨,变为一片漆黑,指尖尖甲化为尖刺。
魔族本体半显中,张穆如眼中充血,问向季听奕:“方归赈才是你的师父?”
他音调怪异:“古籍隐言无误,数千年来,直到今日,你皆心悦于他?”
问话间,季听奕皱起眉来。
他觉得张穆如这问题很没必要。
张穆如身为魔道中人,莫非还要在张钟两家、和白云观面前,与他一只狐妖争论师徒伦理吗?
季听奕冷声道:“此事与你有何关系?”
张穆如一声轻笑:“有何关系?”
在他惊鸿年少中深埋遗憾之人,心中千年不变,被另一人牢牢占据。
他所念所思,梦中渴求的所有离合悲欢,皆是一场空梦。
时至今日,连所求都变得可笑。
张穆如周身魔气高涨,一边朝季听奕袭去,一边高声喊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