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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间,季听奕梦中留恋的白衣人,身影变得极为模糊。
这道无法抵抗的心神不宁,从他心口散出。
季听奕强压不适,手挽剑身,将红线再次割断后,朝夫诸大声喊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夫诸匍匐在床前,回答道:“淬心丹中的心血里,含着那九个人心中的扭曲,会使沾染之人无法控制生出相似的错乱来。”
季听奕面色一变:“你说什麽?”
他有点急了:“那你还喂给元溪吃!?”
夫诸:“我也是刚知道!”
他仔细思量那日,那人将丹药一事告知他时,只说此法可救元溪性命,可从未说,会有这样的变故。
夫诸用至纯神息凝出一道防护,将自己和元溪包裹,躲入房间角落后,朝房间另一头的季听奕喊道:“听忆!”
季听奕割断身上细线,折返回去,一并进入夫诸形成的保护圈内。
他身上那些没来得及掉落的细线,在进入神息后,化为一片血水,将他衣衫浸湿。
季听奕人都气傻了,一边扯着自己衣服上下查看,一边咆哮道:“你是不是在敖岸山里待久了,一颗仙鹿脑袋活活待成了木头脑袋!我是不是告诉你别给他吃,你也不想想,我无缘无故害你干嘛!”
夫诸一时噤声。
继而,他缓缓道:“……是我心切,造成此番后果。”
季听奕骂完气就消了,他摆摆手,继而指着那些细线问道:“这些细线又是什麽?”
夫诸迟疑:“大概是那九人心中咒怨的化形……我曾经在蓬莱渡世录中,看到过相似的情景,是一位上神引尘世咒怨,穿心而陨。”
季听奕比喻不恰道:“……你把九颗心思不善的人心放在一个锅里,炼出了个不好对付的玩意啊。”
夫诸不解:“可张穆如就曾经因淬心丹重获新生,那甚至是九颗妖族之心,他——”
“你当他是什麽人。”季听奕插话道:“张穆如心中沟壑阴霾、条条深邃。要说他当年能凭一己之力,克化那九颗妖心中的嗜血贪婪,我也是信的。可要是,换成你身边这年轻人……”
季听奕说着,看了看元溪毫无血色脸,继续道:“你觉得,他就算只跟那九个人其中一个对骂,能骂得过吗?”
夫诸一脸错愕震惊,季听奕见他如此,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想救元溪,可他生来如此……有些事,强求便是劫难。”
夫诸双手紧握,蹙起眉来。
两人坐在墙角,夫诸怀中抱着元溪的身体,觉得那道身体已经冷下,不剩一丝希望。
神息防护外,咒怨细线攀附在整个神息上,将那些纯洁气息丝丝啃食。
季听奕看着那些血色细线,单手托脸,调侃道:“真离谱,我师父在病床上躺着,我居然在这跟你谈心。”
夫诸听闻季听奕提到方归赈,目中闪过一丝无奈来。
不过很快,他面色一变,忽而想起方归赈的一句规劝来。
那时在重症监护室外,方归赈曾经告知过他。
“元溪诸多转世,命中顽疾,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苦难。”
季听奕捏捏眉心:“既然是咒怨,就还是因果,对吧?那我控业火烧一烧试试,你觉得能行吗?”
继而,他话音落下良久,也没听见夫诸回答。
季听奕转头,看向夫诸深思出神的脸,不解地推了推那人肩膀:“想什麽呢?”
夫诸被推回神,猝然转头,回望季听奕视线。
如梦方醒间,夫诸答:“……没想什麽。”
“没想什麽?”季听奕露出一个嫌弃的神情:“你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丢不丢人。”
夫诸顿了顿:“我要回一趟蓬莱。”
季听奕:“什麽!?”
夫诸:“我要回蓬莱,查些东西。”
季听奕快疯了:“你现在跟我说,要回蓬莱查东西!?”
夫诸迟疑片刻,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元溪。
又道:“或许,我也可以直接从他身上查。”
季听奕:“你到底要查什麽?”
“转世。”夫诸道:“我要去查他,第一次转世。”
季听奕深吸两口气:“这要怎麽查?”
“噬魂草。”夫诸道:“敖岸噬魂草,千年开一次花,万年结一次果。果子极甜,能引魂入梦,看诸多前世之景。”
夫诸看向季听奕双眼,说道:“我手中,恰好有一枚。”
季听奕:“你要陪元溪一起入梦,查他诸多前世?”
夫诸点头:“嗯。”
季听奕虽不解,但不觉得夫诸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逗他玩。
他问:“你查元溪前世做什麽?他前世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