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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房间正中，怨气伊始之处，元溪双目紧闭，全身被无数根血色细线纠缠，吊在一片虚无之间。
心旌摇曳
单人病房内，方归赈敞开窗子，任窗外寒风涌入屋中。
此时楼下的异象已经消失，只剩一片清寒的雨景。
行人匆匆间，没人因刚才的突发情况察觉到任何异常，只自顾自完成着自己要做的事。
方归赈知夫诸方才布下的禁制，已经将所有怨气与游魂封入结界之中。
而季听奕，也已经随着两人进入了结界内部。
一旁的钟暮遥愣了又楞，站在窗前，喃喃道：“这、这是怎麽回事？”
方归赈神情淡漠，为好友解释：“这是由此地，那些经世累积的病中困顿——所引起的怨气。”
钟暮遥闻言，沉默了半晌，问道：“这也是你从古书里学到的？”
方归赈点头：“嗯。”
钟暮遥：“你是不是瞒着兄弟，看了什麽不该看的潘家园禁书啊？”
方归赈淡淡一笑没回答，只道：“我得走了，如果有人问起来，你随便编个理由，帮我糊弄过去。”
钟暮遥：“啊？你去哪？”
随即，他反应过来：“你要去追那道怨气？”
方归赈点点头。
钟暮遥看了看方归赈的身体：“哥，咱不闹了行吗？这麽大的怨气，就让季听奕和陈道长他们解决吧。”
方归赈：“我去去就回，很快就好。”
“你走路都费劲。”钟暮遥嘟嘟囔囔：“我算是知道阿姨为什麽不让你和季听奕在一起了，他身边都是什麽段位的人啊，你一朝九晚五的小文员，再这麽折腾下去，命都要没了。”
“不是的，与他无关。”方归赈道。
他话音未落，九黎壶自窗外冒雨而至，停在窗沿内侧。
夜色暗光与水痕，使壶身上明明亮起的两道刻印，反而充满幽暗的错觉。
方归赈转身间，九黎壶停在他身后一侧，颇有跟随之意。
钟暮遥认得这是他曾经帮方归赈取过的青铜小壶，有点傻眼，问道：“这小壶，还会自己飞？”
九黎壶一旁，方归赈开口道：“此地怨气化形，是我一手促成，所以我一定要去。”
钟暮遥彻底傻了：“你说什麽？”
方归赈：“你在这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钟暮遥嘴唇蠕动，没说出任何话来。
他与方归赈相识数年，方归赈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是个和善、好说话的书香子弟。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有那麽少许陌生。
方归赈见钟暮遥不说话，忍着体内细痛，朝门口走去。可他身形略微晃动，可见此时行动，的确实在勉强。
钟暮遥看着那人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继而，钟暮遥走上前去，拉起方归赈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将人撑了起来。
方归赈一脸错愕，看向身边人。
钟暮遥道：“那就由我这位英俊潇洒的钟南山后人，跟你一块去呗？”
继而，他看向轮椅：“你还是坐轮椅上，我推着你去吧？我觉得这样快些，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去哪吗？”
方归赈：“你不能跟我去，那结界里都是怨气，稍有不慎就会被侵蚀心智。”
钟暮遥口吻轻松：“你不说那怨气是什麽病中困顿吗？没事，我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什麽病，不会被影响。”
方归赈坚持道：“不行。”
“不行什麽不行？”钟暮遥道：“等你自己费劲巴拉挪过去，死不死在半路上不好说，肯定是黄花菜都凉了。”
钟暮遥一边说话，一边撑着方归赈的身体往前走，问道：“去哪啊？”
方归赈：“……”
钟暮遥忍不住叽叽歪歪：“早知道就该听我叔叔的，打死也不出门。回头你得请我吃饭，我要去吃大槐树烤肉，你去排队，排到了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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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高层，加护病房内。
季听奕望着眼前情景微楞几秒，继而转瞬间，他身形跃起，持剑砍向那些血色细线。
细线坚韧如铁，还暗含着无数因果，但与玉清剑中灵气相接，瞬间断为两节。
剑光之中，元溪的身体脱离细线缠绕，瞬间跌回床上。
那些细线萎靡一时，随即朝着季听奕的方向袭来。
一束细线缠上季听奕持剑的手腕，相触的瞬间，他只觉一道幽暗至深的窃窃私语，从内心中蔓延出来。
那道声音在问他。
“方归赈，真的是玉清吗？”
季听奕呼吸一停，瞳孔猛然一缩。
紧接着，那道声音又起。
“也许你所念之人，早就消失在茫茫轮回中，永远无法再回来了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