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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身其中,灵气仅仅片刻凝噎,根本谈不上镇压。
随即,他口吻郑重:“你自己也知道,对于元溪来说,他若知晓这颗淬心丹的来历,根本不可能接受。”
夫诸面色阴暗,开口道:“他不会知道。”
季听奕:“你怎麽能保证他不会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了解,忽然一夜痊愈,你猜他会不会起疑?”
“就算他会起疑,他也不会知道。”夫诸视线环绕四周,看向在场衆人:“当然,如果有人管不好自己的嘴,那我也不在乎,再送几个凡人下地府。”
季听奕听着伞上落雨轻响,规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想一想,一颗不被服用者所接受的天丹,到底能不能起效?”
院落中,其余人听到两人几句对话,心中各有思虑。
天机长老胸口剧痛,奄奄一息。
可当他听季听奕口中所言,震惊之余,听出这夫诸炼丹,竟然是为了救一个凡人。
不多时,天机长老在陈延安的搀扶下,从雨中坐起。
他不禁插话,朝夫诸两人说道:“天、天丹之能,凡人的确未必可以承受。”
夫诸闻言,望向老者。
他眼中未有动摇,只道:“你方才说你是张家人,那这淬心丹是否有效,张家应该比我清楚。”
天机长老听出夫诸口中的潜台词,死死皱起眉,争辩道:“张穆如一身修为,岂是普通凡人可比。”
衆人听闻天机长老提到张穆如,神情均是不解。
所有人中,唯有陈延安细细思索,想所有事情串联起来,深深皱眉。
季听奕用余光看向乾坤鼎,一边盘算着如何出手,一边对夫诸说道:“这样,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也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可能……就算时间耽误,元溪真的死了,鬼差前来要人,我也动手,帮你把元溪三魂直接扣下,你看行不行?”
季听奕将与地府作对说得格外轻松,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言多麽离谱,只全心与夫诸“晓之以情”。
可尽管他说得极为诚恳,在夫诸眼中,他还是可疑极了。
夫诸望着院中一片狼藉,雨水坑洼中,衆人望他的神情,如同凝望恶鬼一般。
雨中,夫诸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思及过往,实在找不到理由,放弃这颗丹药。
每一次,当那青衫人要离开敖岸山时,他都没有阻拦。
他已经放弃了太多次,而那每一世,都是他费劲心力、也无法篡改的无数轮回。
可唯这一次。
此时的选择权,终于不在那人身上,被他握在了自己手中。
夫诸淡淡开口,眼中一片不可动摇的坚决:“听忆。”
夫诸道:“无论你说什麽,我都不会放弃。”
话音未落间,夫诸猝然出手,将鼎中丹药引入掌中。
须臾间,他将乾坤鼎收入琅环木盒,打出一道猛烈神息,朝季听奕袭去。
神息侵袭中,夫诸将琅环木盒,一并朝后者扔去。
季听奕很不喜欢神息沾身的感觉,可待他看清夫诸动作,知道琅环木盒在内,他又不得不接。
妖火与神息相接,漫天青焰,与雨丝纠缠。
轰然中,季听奕手中雨伞歪向一旁,肩上落了不少雨水。
青火寸寸熄灭,又寸寸滋生。
随着两道力量膨胀扩张,将镇灵阵一瞬沖破。
大阵告破的同时,白云观与张家衆人灵脉受创,纷纷朝身后倒去。
突变中,陈延安拼力护住一干人等。
紧接着,大阵阵光还未完全消弭,第二道神光再次出现。
光中,夫诸化为本体,朝医院方向穿雨而去。
白鹿之态,充斥着平和与安宁。
陈延安等人突见此景,望着神兽真身,不禁一时失神。
很快,衆人顾不上继续欣赏祥瑞降世的盛况,陈延安眉头紧皱,对周围衆弟子喊道:“不好!追!”
天机长老见状,用力撑起身子,不料全身骤然脱力,重重跌回雨坑。
长老弟子跑来近前,发现他的神志只剩最后一丝,激动喊道:“师父!撑住!我带您治伤!”
天机长老喘了几口粗气,摇头哑声道:“不、不用管我!还能动的张家弟子!随陈掌教一同行动!”
弟子情急喊道:“师父!”
天机长老一脸急切:“快去!联系龙虎山,要各家一同前来支援!”
慌忙中,陈延安跑到门口,突然想到一人,蓦然回头看去。
院中,季听奕纹丝未动,撑伞静立。
他手中拿着已将神息克化的琅环木盒,手臂上一片错乱青痕。
夫诸这一击,对季听奕着实使了全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