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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溪闻言一愣,看向季听奕的眼神带了些好奇。
继而,他直白道:“她是说,最近有个很聊得来的恋爱对象。不过,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季听奕与方归赈对视一眼。
季听奕:“你怎麽知道?”
“你是她闺蜜的堂哥,对吧?”元溪问。
季听奕闻言,想到那日在路边听见的话,心里清楚了三四分,答道:“嗯,我们是通过我表妹认识的。”
元溪犹豫了一番,继而缓缓说道:“她虽然已经亡故,但有些事,我还是觉得你需要知道。”
“她的病需要长期打一种非常昂贵的进口针,合算下来,每个月光打针就要将近十二万。她不光与你在一起,还找了许多有钱人接触。所以她是图你的钱,为了嫁进豪门、有钱治病,才装出一副百般倾心的样子,与你相处的。”
季听奕有点惊讶,但短暂的惊讶过后,他觉得这根本无可厚非。
在这世上,多的是想挣扎着活下去的人。
季听奕:“这些事,你怎麽会知道?”
元溪笑了一下:“她以为我们立场相同,我一定能懂她。但其实,对于她的做法,我并不是很认同。”
季听奕:“她只是想找个有钱人,给她付医药费活下去,不偷不抢,有什麽不好?”
元溪:“她为了活下去,宁可出卖感情和身体,与不爱的人左右结缘,依附在他人身上小心翼翼。你不觉得,这样的一生,听起来很像是……输给病魔了吗?”
青年目光执着,轻声道:“若一定要行违心之举,去保全那颗畸形的心髒,好让它不停跳动下去,那我宁可让它停下、消失,哪怕会死。”
元溪说着,自己也低下头:“……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可能十分偏激,并不是什麽成熟且正确的言论。”
方归赈摇头,缓声道。
“各人由心造,各法唯心生。这些事情,没有正不正确一说。”
嘈杂病房中,元溪听见方归赈的话,静静愣了两秒。
他从小总被人说心高气傲,只好每每做出一副合群的模样来,还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直截了当地与他说,是非观念无需“正确”。
他将方归赈所说细细想过,继而露出一个笑容来。
元溪崇拜方归赈四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国学系这个专业过于冷门,从业方向也很狭窄,很少有人真心报考。
元溪在乡下小镇中长大,并没像方归赈一样,从小与古书为伴。
一开始的时候,元溪只是单纯地,非常喜欢语文课本中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当某天上课,老师讲道“士为知己者死”,在几个坏孩子不以为意的哄笑声中,只有元溪一个人站起来,说他愿意为知己者死。
与现代社会的冷漠与虚僞相比,元溪酷爱史书中,那些前辈古人心里,仿佛永远不会泯灭、永远滚烫的一腔赤忱。
那种永远不被任何左右,只唯心向善,剔透又干净的赤忱。
上大学后,他本以为能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却发现大城市中的人更加自私,更加心不应口。
多年下来,此时此刻,他喜欢的国学学长,却用一种方式告诉他,世间万万生灵,当然无法一概而论。
各人由心造,各法唯心生。
元溪笑道:“不愧是学长,这样的话,随口就能说来。”
方归赈摇头:“你久在病中,其中诸多痛苦,常人难以想象。所以就算想法偏激,也是常理。”
元溪笑容轻浅,看着手机中那位“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继续上面的话题说道:“她昨天中午叫我一同溜出医院,到旁边的小吃街买些甜口点心吃,但我那时实在难受,就推拒了,看她自己下了楼。”
“后来大约一点左右,我见她还没回来,怕她忘了下午的检查,就给她打去电话。她接起来后,那头一片嘈杂,像是有很大的水声。”
元溪说到此处,抿了下唇,像是定了定心。
他道:“水声里,我与她说话,她一直没有回。我觉得奇怪,忍着没挂。过了一会,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只能大概听到那人说,她不会有痛苦,不用害怕,她是第七个,在她之后,还会有两个人陪她一起。其中一个,人选也已经选好了,就住在附近的藕花胡同里。”
季听奕两人闻言,在脑中几番思索。
夫诸说还差两人,便是需要九颗人族心髒来炼丹。
自古以来,九为极数,也是至阳的虚数,甚至长被拿来表达无穷之意。
以九心炼丹,还需乾坤鼎相配,这丹药定然不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