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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仔细回想,却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闻到过这股味道。
季听奕正疑惑着,一旁驾驶位的车门被人拉开。
方归赈坐回车内,将手上的点心包递到季听奕跟前。
“我还买了太师饼和鸳鸯奶卷,都是热乎的,你尝尝。”
寒气中,方归赈身上沾着不少水渍。
季听奕接过纸袋,继而伸手,把方归赈脸颊上的一点水痕蹭掉,问道:“冷吗?”
方归赈摇头:“不冷,你放心。”
季听奕打开袋子,车内顿时溢满点心香甜。
他捏出一块,塞进嘴里后,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
方归赈望着季听奕吃东西的样子,双目中充斥浅淡又浓烈的满足。
片刻后,季听奕将口中点心咽下,看向方归赈。
季听奕:“我刚才想了想,我觉得这样不行。”
方归赈听他这麽说,接话道:“嗯,张家此次出了事,陈延安更加分身乏术。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到剜心命案的兇手,让你恢複自由。”
季听奕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归赈一愣。
季听奕:“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为了给我买点吃的,开车跑出这麽远,不低碳。”
方归赈:“……”
季听奕补充:“要环保。”
方归赈浅笑点头:“好,记得了。”
季听奕又拆了一个纸包,默默往嘴里塞了一块枣泥花糕:“你刚才说要尽快找到兇手,有什麽好的调查方向吗?”
方归赈点头:“我打算先去白云观,看看那几具尸体。”
季听奕有点吃惊:“那些尸体怎麽会在白云观?”
方归赈:“我母亲有一位在警方工作的朋友,我帮他……做了些事,他告诉我,陈延安坚称那几具尸体有问题,一定要放在白云观。在警方相关负责人眼中,陈延安虽顽固,可他在案件处理中一向谨慎,很少这样强硬,警方也怕出事,就依他了。”
季听奕原本以为,方归赈是用了什麽他没想到的测算之法,竟然连毫不相识的尸体位置也能找到。
他的确没想到,方归赈的情报来源,原来这麽人情世故。
季听奕:“可白云观那麽大,你有办法找到尸体具体在哪吗?”
方归赈点头:“有。”
他拿出手机,调出对话框,给季听奕看。
那头的人利用职位之便,已经帮方归赈把所需的所有消息,一一打听清楚。
方归赈:“白云观唯一一道可以进车的西门,有保安负责看管,每日往来车辆的详细信息,保安皆会一一记录清楚。他已经帮我查到,那几具尸体被送到白云观后,陈延安派人搬运,安放在白云观西北角元辰殿后的御居楼中。”
雨点落在车顶,发出不间断的杂音。
人世之中,每个个体之间的关联,错综複杂,很难说清道明。
季听奕不是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和利用,都是可以计算的筹码和道具。
他只是觉得,方归赈失去天尊之位,在生而为人这件事上,几千年磨练下来,做得好像格外得心应手。
季听奕想着想着,莫名失笑了一声。
方归赈露出一丝不解神情,问道:“怎麽了?”
季听奕摇摇头,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其实他也并非是想到什麽格外有趣的事,只是想到第一次在方归赈家苏醒时,他与方归赈说起名字中的弈字,曾经聊过有关对弈的话题。
那时他没在方家看到一方棋盘,本有些好奇,方归赈这一世,为什麽不喜欢下棋了。
原来,那人不是不喜欢下棋,只是不喜欢再委顿在棋盘上,摆弄那些冰凉的黑白棋子罢了。
季听奕欲盖弥彰,将一块点心送到方归赈嘴边:“那我跟你一块去,我翻墙比较厉害。”
云雾成卷
白云观墙根外,季听奕与方归赈等到傍晚游客渐少,才通过看守西门的负责人,从小门溜入观内。
秋末尽头,天本就黑得极早。
整日大雨,虽此时终于停歇,但云却仍未消散,将日落时的晚霞遮盖,只剩一片透着荒芜的暗灰色。
观内弥漫着浓重的香灰味道,对季听奕来说,颇有些刺鼻。
两人自西门入内后,沿着墙内长街一路向北,来到元辰殿外的矮墙下。
季听奕擡头,看向矮墙灰瓦。
元辰殿后的御居楼,自矮墙内露出二层一角。
“要不,你在这等我?”季听奕问:“这墙有些高,而且你就算与我同去,也不一定能额外看出什麽。如果陈延安特意把尸体搬来,是布了陷阱的话,你在外面,还可以试试救我。” ', ' ')